而那人也的確在掏刀子的那一瞬間,被獅子頭的湯汁濺到,他的動作有了片刻的遲緩,而等他回過神時,心口處已是一陣劇痛!

    他低頭一看,一根筷子已準確地插在心口處,蕭雲昭刺過來的時候,他壓根就沒有任何躲避的機會。

    他雙眼瞪如銅鈴,高大的身形轟然倒塌。

    但這並不算完,因爲在場的其他的夥計也紛紛從身上掏出了軟兵器。

    他們所攜帶的都是軟劍,可以用布帛包着進行彎曲然後藏匿在身上,此刻眼見着行跡暴露,便不再隱藏,五六人同時朝着蕭雲昭進攻!

    溫玉禮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是衝着蕭雲昭去的,似乎沒有人願意浪費時間在她的身上,她若是這個時候趕緊溜走,多半也沒人會追上來。

    門外,蕭雲昭的侍女衝了上來,怒喝一聲——

    “大膽狂徒!竟敢行刺寧王!”

    她卸下了腰間的鞭子,朝着蕭雲昭附近的歹徒掄了過去。

    “你們別打我,跟我沒關係!”溫玉禮怪叫了一聲,拿起放在椅子邊的柺杖往角落裏躲。

    蕭雲昭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他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兵器,唯一能用的就只有桌上的筷子了。

    雖然筷子又細又短,可到他手中,彷彿和鋒利的匕首相差不大,溫玉禮見他一會兒把筷子往人胸口上插,一會兒把筷子往人頭頂上扎,都是一擊必中要害。

    嘖嘖……

    溫玉禮不禁在心裏感嘆着,確實厲害。

    忽的,餘光瞥見了門外倒在地上的白桃。

    溫玉禮怔了怔。

    剛纔沒聽到白桃的喊叫聲,還以爲這丫頭是嚇得跑樓下去了,沒想到她竟是暈倒在雅間外?

    那麼打暈她的人,只有可能是蕭雲昭的那個侍女。

    驀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溫玉禮轉過頭,目光如箭一般射向那個侍女——

    她手裏的長鞭如同靈蛇一般,在刺客當中穿梭,每一下都抽打到了刺客的身上。

    但是,每一下都不致命。

    蕭雲昭祁動起手來乾脆利落,都是衝着直擊要害去的,他手下的人動手哪能如此拖泥帶水?就這樣的能耐,能混在他身邊保護他?

    當然不能。

    所以,這個侍女在給刺客放水!

    溫玉禮意識到了這一點,握緊了手中的柺杖,蓄勢待發。

    而那侍女也終於露出了破綻。

    她大概是以爲蕭雲昭的注意力全在刺客身上,沒有注意到她,一邊打着,一邊緩緩逼近了蕭雲昭。

    手裏的長鞭揮起,這一回不是朝着刺客去的,而是朝着蕭雲昭的頭頂去的!

    “躲開!”

    電光火石之間,溫玉禮衝着蕭雲昭喊了一聲,同時跳了起來,一柺杖狠狠砸在那女子的肩膀上!

    那侍女被猝不及防這麼一打,整個人失去平衡,腳下沒能站穩,半空中的鞭子也跟着偏了個方向,不輕不重地落在了地上。

    蕭雲昭冷冷看了她一眼,把她直接踹到了溫玉禮的方向。

    她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如同散架一般,想要爬起來時,被溫玉禮一腳踩在背上,踩得她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溫玉禮搶了她手上的鞭子,朝着剩下的刺客甩了過去。

    “其實我不太擅長用鞭子的。”溫玉禮埋怨道,“有沒有小刀,短劍之類的?”

    “沒帶。”蕭雲昭接過話,“用不慣鞭子,用你那柺杖也行。”

    “那玩意兒太沉了,掄起來其實有點笨重,不太利落。”

    “那等事情結束之後,我送你一把好看的短劍。”蕭雲昭說道,“寧王府上有一把短劍,是異國的貢品,先帝賞賜的,劍柄處還鑲了寶石,你或許會喜歡。”

    “那敢情好。”溫玉禮欣然應允了,“我就喜歡這些珠光寶氣、俗不可耐的東西,皇叔可要說到做到。”

    原本緊張的氣氛,被溫玉禮這麼一鬧,蕭雲昭竟有點想要發笑了。

    她還真是……

    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分明也是大家閨秀出生,何以能做到如此臨危不亂呢?這打打殺殺的場面,她不僅沒有半點兒畏懼,還能在緊急時刻判斷出他的侍女是個叛徒。

    雖然他也早就知道了,但還是驚訝於溫玉禮的觀察能力。

    她的表現似乎也像是一個見慣了拼殺場面的老油條。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不禁產生一個猜測。

    他如今所見到的溫玉禮,會是真正的溫玉禮嗎?如若不是正主,又會是什麼身份?

    刺客已經快要解決完畢。

    可那趴在地上的侍女並未死去,她擡起頭來望着眼前混亂的局面,撿起地上刺客掉落的軟劍,咬牙站了起來。

    蕭雲昭正好看見她在溫玉禮身後揚起了劍,目光一緊。

    “小心身後!”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身影也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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