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祁有一瞬間的怔然——剛纔那個速度,是一個尋常弱女子該有的速度嗎?
來不及多想,溫玉禮的身影已經朝着房門外而去。
蕭元祁回過了神來,連忙兩個箭步衝上去要抓她。
而溫玉禮也早有準備,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壺便朝他扔了過去!
茶壺裏的水是有些燙的,蕭元祁自然不會伸手去接,無奈之下只能朝着旁邊閃避,讓那茶壺從他的身側飛過去,砸在地上。
啪的一聲,陶瓷制的茶壺四分五裂,茶水灑了一地,還冒着熱氣。
蕭元祁臉色都鐵青了——這女人真過分,也不想想看,那茶壺若是砸到他的身上會把他給燙着。
而趁着他閃躲的時間,溫玉禮已經衝出了房門,腳下生風般,朝着晉國公的住處跑。
她相信蕭元祁即便再生氣,也不可能跑到晉國公的屋子裏去造次。
在長輩面前,流露出想要霸王硬上弓的企圖那多尷尬,他但凡要點臉,都不能把她強行逮回來。
本蕭元祁追到房門外時,他驚訝地發現溫玉禮已經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自幼習武,方纔他坐在牀沿邊,溫玉禮在牀的裏側,按理說她不該逃離他能掌控的範圍內。
可她就是如同泥鰍一般靈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出了房間。
再看她奔跑出去的身影,腳底抹油一般,那壓根就不是尋常女子該有的速度。
他一邊思考着,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試圖拉近和溫玉禮之間的距離,而他也確實能夠做到與她逐漸拉近,可晉國公的住處就在前頭了。
他總不能追着她到晉國公休息的地方,和她大吵大鬧,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停下了步伐,看着她進入了晉國公的屋子。
此刻他已經能確定一件事——他的王妃,不是弱女子。
從方纔她的表現來看,她是練過的。至於練到了什麼程度,僅憑她奔跑的速度還無法判斷。
尋常的弱女子,即便是把速度提到了極致,他很快也該追上了,不會像剛纔追趕溫玉禮那般,讓他覺得有些喫力。
她分明一直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可笑他竟然不知道她學過功夫,更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
她究竟還有多少事情隱瞞着他?
再說晉國公原本已經睡下了,溫玉禮忽然闖入,以他習武之人的敏銳程度,自然是被驚醒了。
守着晉國公的下人也十分喫驚地看着溫玉禮。
二小姐不久之前才離開,怎麼這會兒又急匆匆地出現了。
“玉禮,你這是怎麼了?”
晉國公見溫玉禮似乎跑得有點急,意識到或許是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詢問道。
等下人退出去之後,溫玉禮這才走到了牀頭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略一思索,朝晉國公說道:“父親,我剛纔與王爺發生了爭執,他想要對我動粗。”
晉國公也是男人,沒準他也會覺得丈夫強迫妻子不算什麼事,因此,她刻意不說蕭元祁試圖對她用強,而是說成了動粗。
晉國公聞言,面上浮現一抹驚訝,“王爺之前對你不是還挺好的?你和王爺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莫名其妙地來猜忌我,我只不過是最近甚少搭理他,再加上出門的次數多了點,他便覺得我對他冷淡,是因爲我紅杏出牆。”溫玉禮的語氣頗爲憤恨,“我心裏氣不過,和他頂嘴了兩句,他就要對我動手,我連忙就跑到您這來了。”
她猜測,沒準晉國公回頭會去蕭元祁那邊求證,她認準了蕭元祁愛面子,總不會把真實情況告訴晉國公。
“父親,你只看到了王爺對我好,卻不知我從前與他生活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想必您也知道,我在祁王府裏三年都被他當成了擺設,只因他寵愛長姐,原本我也不記恨,畢竟他們二人在我出現之前就已經情投意合了,我這個被賜婚的王妃,的確有點兒多餘。我可以接受被冷落,但我絕不能接受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誤解。”
溫玉禮說到這,有些泫然欲泣。
溫南燕每回一哭,晉國公都要心軟,她索性也來試試,且看看她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孝心,能不能換來他的心疼。
而晉國公的確也有些動容,“爲父相信你的品德,絕不會做出紅杏出牆的事,不過話說回來,你既然身爲祁王妃,和你那表哥的確應該保持疏離,省得讓王爺誤解。”
他以爲,蕭元祁猜忌溫玉禮多半是和周煜有關,作爲溫玉禮的父親,他自然明白自己的女兒曾經和周煜關係有多好。
“這回與表哥無關。”溫玉禮脣角浮現一絲苦笑,“我和表哥已經好久沒聯絡,王爺的疑神疑鬼毫無依據!父親,再這麼下去,女兒只怕是要被他逼瘋了。”
溫玉禮說到這兒,便開始低喃起來:“我從小就不討父親喜歡,嫁人之後,明明什麼也沒做錯,卻還讓夫君覺得我礙眼,有些時候真覺得自己孤單極了……”
“玉禮,別這麼說。”晉國公連忙勸慰道,“從前爲父不曾注意到你,是爲父不對,如今爲父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虧待了你。”
“父親此話當真嗎?”溫玉禮擡頭,目光中隱約帶着希翼,“那麼,如果我不再是祁王妃了,您還會看重我嗎?”
此話一出,晉國公臉色微變,“爲何這麼說?莫非王爺想休了你?”
“倒不是王爺想休了我,是我主動想與他和離,結束這場孽緣,希望父親能夠支持女兒的決定,並且助我說服王爺。我離開祁王府之後,長姐由側妃轉變爲正妃,而我就留在溫家陪伴父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