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刺客頭領身手極好,陛下早就下令,不僅要用鐵鏈鎖住他們的手腳,還要在他們的飯菜中下藥,確保他們一直處於無力的狀態,可誰能想到,逃跑的那人竟會有力氣掙脫了鎖鏈?這不得不讓人懷疑,宮裏有人在暗中幫他脫身。”

    “羽林軍一路追着他,眼見着就要把他圍住了,偏偏太子殿下當時在校場附近遊蕩,就被那人給抓了,那人也正是憑藉這一點,讓羽林軍們不得不放他出了宮門,畢竟太子殿下的安危要緊。”

    聽聞護衛的講述,溫玉禮道:“天牢裏必定有內奸,不過目前查奸細不是最緊迫的,太子殿下能否平安歸來纔是最要緊的,王爺這會兒在書房裏,你去把這消息告訴他。”

    溫玉禮朝他吩咐完,轉頭看向司蘭嫿,“由此可見,不僅是你們使臣團內部有漠北人的奸細,東嶽國宮中也是有的,這些人經過特殊的訓練,用盡方法潛伏在兩國重要人物的身邊,足以見得他們對四年前那場戰敗有多記恨了。”

    “這些人就這麼不願意過安生日子。”司蘭嫿蹙起眉頭,“他們的人分明就沒有我們的兵多,何必要這樣拼命?好好活着不好麼,非要弄得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野心有多大,膽量就有多大。沒有哪片國土是能永遠強盛下去的,總會有更弱勢一些的羣體拼了命地取而代之,就像我們這東嶽國,幾十年前也不強盛,江山是靠打出來的,況且那些漠北人骨子裏就陰狠好戰,想把他們打到服氣哪有那麼容易。”

    溫玉禮頓了頓,又問道:“狩獵場遇襲之後,你們有排查使臣團內部的人嗎?如今你的婚事定下來了,你皇兄大概也會很快啓程離開,回去的路上可得多加小心了。”

    “關於此事,我們與皇帝已商量出了結果。漠北人是四年前戰敗,使臣團內先前暴露出的幾個奸細,的確都是在我們身邊潛伏了不足四年的。”

    “所以,你們是要把相識不夠長的人都先列入可疑名單?”

    “不錯,皇兄後來決定,只要是與他相識不足四年的,無論在這期間有多少作爲,都先行回國候審,不能與他同行,如今留下來的都是信得過的了,爲了確保回程順利,你們皇帝會專門派幾名武將護送,這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如今當務之急是你們東嶽國那位小太子。”

    “關於此事,我得去和王爺談一談。”溫玉禮說着,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原本還想着,公主你來探望我,我得盡一盡地主之誼,可出了這麼檔子事,咱們只能改日再相約了。”

    “無妨,等你閒下來了再說,我先告辭了。”

    司蘭嫿離開之後,溫玉禮轉頭便去往書房。

    到達書房時,蕭雲昭已經從手下口中得知了太子被擄走的詳細情況。

    “這孩子也真是夠倒黴的,怎麼偏偏就在刺客逃亡的路上游蕩,他才十歲,想必是要被嚇壞了。”溫玉禮有些感慨,“不過,他的身份對那刺客來說,很有可利用之處,那人應該也不會傷他性命。”

    蕭雲昭聽聞此話,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你可曾見過那孩子?”

    溫玉禮道:“在宮中宴會上見過,但隔着老遠的距離,從沒說過話。”

    蕭雲昭又問:“那麼你對他的印象如何?”

    溫玉禮不知他爲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回答道:“一個看起來略微嚴肅的小孩,但他的模樣真的怪可愛。”

    印象中那位小太子長得俊秀白皙,比起同齡孩子的嬉皮笑臉,他在人前的儀態已經透着些許沉穩的味道來,想必是被帝后管教得很好。

    可孩子終歸是孩子,再怎麼端着,面容也還是相當稚嫩,尤其他模樣好看,那白嫩的臉讓人看着很想掐一把。

    “可愛?”蕭雲昭輕挑了一下眉頭,“你要是和他打過交道,你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此話怎講?”

    “那孩子……”蕭雲昭低聲說着,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笑了一笑,“他沒你想的那麼人畜無害,在宮裏長大的孩子,能單純到哪去。”

    溫玉禮道:“可他畢竟是被一個亡命之徒給擄走,雖說他有可利用的價值,刺客不會要他性命,但也有可能打他折磨他,來出心裏的惡氣啊。”

    “那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若是刺客真的要讓他受皮肉之苦,你我不知道刺客此時的位置在何處,也阻止不了這事的發生。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訊息,就是那刺客擄了他之後,找羽林軍要了一匹馬,有太子做人質,離開皇城可以暢通無阻,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很快就要出城門了,那刺客的速度咱們都是見識過的,甩掉羽林軍不難。”

    “派咱們府上的高手用輕功去追趕,來得及嗎?聽說那刺客這些日子被鞭笞拷打,受了不少傷,他總不能一直趕路,尤其入夜之後,若不休息,恢復不了體力。”

    “若是咱們能掌握方向就來得及,可是以漠北人的狡猾,不會輕易泄露位置,身上沒錢他可以去打劫,不敢住客棧,可以睡在樹上,連糧食都可以就地取材,抓河裏的魚或者打林間的野兔野雞,喫過之後將火堆處理掉便不會留下痕跡,想要追尋他們的方向,要兵分許多路纔行。”

    溫玉禮聽着蕭雲昭的分析,一時陷入了思索。

    的確,刺客的狡猾在狩獵場就已經領教過了,尤其逃走的那個還是刺客的頭領之一,這樣的人本事不會低。

    這一邊的二人交談着,另一邊的城門外,一輛疾馳的馬匹馱着一個十歲的孩童從林間呼嘯而過,馬蹄揚起了一陣沙土。

    “嗚嗚嗚,這位英雄好漢,你能不能放了我啊……”

    蕭謹恆被刺客整個人橫放在馬背上,腹部被顛簸得難受,便一路哭嚎,“你把我這樣放,我好難受啊,我感覺我要吐了……嘔!”

    說話間,他還真就吐了出來。

    “臭小子,你都吐在老子的褲子和鞋上了!”

    刺客瞥了一眼自己褲腿上的嘔吐物,沉着臉揚起手,狠狠地朝蕭謹恆的臀部給了一巴掌。

    用的是常見的大人揍小孩的方式,可他打得十分用力,蕭謹恆哭得更加大聲了,“你在牢裏關了這麼久,衣服本來就髒了!我又不是故意吐在你身上的,我忍不住嘛,嗚嗚嗚……”

    “閉嘴!吵死了!再哭信不信老子拿你去喂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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