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祁見狀,面色鐵青地迅速退到了一旁。
難怪苗凌楓如此鎮定,原來是在屋內設了機關,他靠窗而坐是相當安全的,那些箭羽只會把強行闖入的人迎面射成篩子。
很快便有一名護衛由於應接不暇,腳下的躲閃不夠及時,被利箭刺中了胳膊,他當即面色一變,朝着旁邊就地一滾,總算是避開了箭羽射擊的範圍。
那箭羽密集,區域卻不算大,三人很快避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苗凌楓所在的那間屋子,仍然不斷有箭羽射出,讓三人根本就無法靠近,而他們很快也發現,先前帶路的那名掌櫃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
蕭元祁臉色鐵青,“好個苗凌楓,竟敢襲擊本王!”
溫玉禮在此前就提醒過他苗凌楓不是好對付的,他來的時候也的確心懷戒備,哪怕從掌櫃的口中逼問出了苗凌楓所藏匿的地方,他也並未魯莽地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讓掌櫃的去。
即便已經這樣謹慎了,也差點被襲擊,可見此人不光狡猾,膽子還大得很。
蕭元祁正在氣頭上,邊上那名中了箭的護衛忽然吐出一口黑血。
蕭元祁大驚,下意識伸手扶住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那灘血跡,“箭上有毒?”
“王爺,此地不宜久留。這地方也許不止那一處機關,咱們人少,只怕是擒不住那傢伙,請王爺將您的安危放在首位,先離開這兒。”
蕭元祁的確不打算硬拼,當機立斷與兩名護衛轉身離開。
而他不知的是,他才走出沒幾步,位於他正後方的宅子二樓處,一支弓弩瞄準了他的背影。
而這手持弓弩的人,正是茶館的掌櫃。
方纔祁王那兩個護衛進屋時,公子在屋內發動了機關,他趕緊趁機溜了,而祁王三人不得不將注意力全放在射過來的箭上,壓根無暇顧及其他事情,等他們注意到他消失的時候,他早已經上二樓抄傢伙了。
他手上這一把弩,最多可連發五箭。
他扣動了弩箭機關,離了弩的箭羽朝着蕭元祁的背部迅速射出!
蕭元祁雖說看不見身後的情形,敏銳的耳力卻也是能聽見動靜的,他察覺到有破空之聲攜着勁風而來,迅速朝着邊上一個躲閃,讓那一箭射了個空。
他成功避開了這一擊,躲在暗處的人也並不氣餒,朝着他又迅速發出第二箭、第三箭。
連弩的速度自然不可小覷,幾乎不給人喘息的時間,蕭元祁反應快,身邊的護衛也幫着掃開了兩箭,五支箭羽全都落了空。
掌櫃的冷哼了一聲。
全射空了也無妨,反正在他們撤退的這條路線上,還有其他難題在等着他們。
這茶樓平日裏看起來毫無異常,外人卻不知從掌櫃的到跑堂個個都不簡單,方纔這後院的動靜夠大了,前院的人只要聽見動靜,便能意識到有不速之客來臨,是時候該行動了。
蕭元祁三人已經迅速逃離了後院,路過茶樓大堂時,還有些不知情況的客人神色如常地坐在桌邊飲茶,見蕭元祁等人氣勢洶洶,便都拿着異樣的眼光看他們。
“天啊,你們是什麼人啊你們!來打劫的嗎?還帶着劍!”
“打劫的?快跑啊!”
人羣中不知誰驚呼了一聲,有膽小些的客人已經紛紛從座位上起身朝着店門外竄了出去。
蕭元祁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要下令將這家店查封!
不僅是這家店,附近這幾條街全封了,他倒要看看這苗凌楓能不能有本事溜得出去,敢陰他就得付出代價。
而即便他再生氣,對於尋常百姓的冒犯也是不予計較,他此刻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此地,就近找個醫館給他的親信療傷。
“啊呀!”有個瘦小的客人似乎跑得太緊,在他腳邊跌倒了下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沒錢!”那人一邊驚慌失措地喊着,一邊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蕭元祁壓根不打算理會此人,卻沒想到那人在起身的一瞬間,手臂朝他身後的護衛迅速揮了過去!
那人出手快而狠,等護衛看清他袖子底下藏着一把匕首的時候,大腿已經被他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蕭元祁目光一凜,迅速朝那人踢出一腳!
而他沒料到的是,那人仗着自己體型瘦小,竟抱頭朝着地上迅速一滾,從蕭元祁胯下直接滾了過去,蕭元祁轉過身要去再踢他時,他已經扔出了匕首——
匕首紮在了蕭元祁的膝蓋上方。
“王爺!”
身後的護衛們大驚失色,卻不敢去追那逃走的瘦矮子。
此時此刻,主僕三人身上全掛了彩,一人手臂受傷,兩人腿上受傷。
蕭元祁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了一句話:“快離開這兒!”
離門口只有幾步的距離,他們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客棧。
這期間並沒有人再來伏擊他們,只因客棧裏頭的人已經全跑光了。
最先被箭射中的護衛嘴脣已經發紫,很顯然出來的這一路上都是在咬牙堅持,此刻脫離了險境,他兩眼一黑便直接暈倒在了路邊。
另一名護衛見此,已經無暇顧及他,朝蕭元祁提議道:“王爺,咱們二人身上的刀傷可能也有毒,得快些找家醫館。”
他說着便開始左顧右盼,在街道兩側尋找醫館,可一眼望過去都看不見有行醫的地方,正準備找個路人來問,就聽蕭元祁出了聲:“不必去醫館,路上攔一輛馬車,去寧王府。”
若是那個襲擊他們的瘦矮子也在匕首上面抹了毒,那他們很快也會失去意識,萬一尋常的大夫沒法給他們解毒,後果不堪設想。
最好的法子便是去寧王府,從此地到寧王府也就三條街,應該不至於就毒發身亡了。
若是連司徒彥都救不了他們,他們也不必再奢求其他希望。
而接下來的事情發展,果真沒有逃過蕭元祁的預料。
他們攔下了一輛馬車,付了路費,可在前往寧王府的路上,蕭元祁明顯察覺到頭暈腦脹,眼皮子越來越沉,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腦海中那股混沌的意識,終究只能兩眼一黑,在馬車上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