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勝平被曬得睜不開眼,舉起一隻手擋在頭頂,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羣欣賞錢佳麗。
他胸無點墨,滿腦子就一個形容詞:帶勁!
錢佳麗茫然與熊對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社會新聞。擡起下巴佯裝高傲淡定,實則虛得小腿肚子直轉筋。
葉勝平挑眉衝她笑笑,然後就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錢佳麗暗暗鬆了一口氣,同時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認識?”佔明明瞧着倆人挺詭異。
“嗯——”錢佳麗猶豫:“吃麪的時候見過,算認識麼?”
佔明明不假思索道:“當然不算。”
錢佳麗以爲這是場偶遇,然而下星期放假葉勝平又來了,依舊只是看她一眼便走。
接連一個月都是這樣。
錢佳麗回家跟弟弟錢文博說了這件事,姐弟倆一致懷疑葉勝平有所圖謀。
“咋辦吶?”錢佳麗嚇得不輕,“難道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
錢文博緊了緊鼻子,壓低嗓音陰森道:“他要割你腰子。”
“你傻呀!”錢佳麗愛撫着自己的臉,引導他向‘正確答案’靠攏:“你姐這模樣,壞人會首選割腰子麼?”
錢文博雙手捂嘴,眼底溢出驚悚。
錢佳麗悲壯點頭,認可他當下所想。
“姐,我們跟爸說。”
“沒有證據說了也白說,況且人家也有可能不是壞人。”
錢文博抿起脣邊思索片刻,“下週我接你,問問他到底要幹啥。”
“你接我?”錢佳麗打量弟弟單薄的小身板,又想了想那頭熊,“還……還是算了。”
“咋?”錢文博站起身,拍着全是骨頭的胸脯豪氣沖天道:“我這一米八的個子,不能給你撐腰?”
錢佳麗多少是被鼓舞了:“那……如果他下星期還來的話,我們就在校門口問問。”
錢文博憨憨點頭,“行!”
“你到時候態度好點兒。”
“放心姐,我儘量不動手。”
錢佳麗咧了咧嘴,“我主要是怕你捱揍。”
“誒呀我去了!”錢文博挽起袖子,展示皮包骨下並不存在的肱二頭肌,“你要說這話,那我高低得擂他兩下子。”
一晃又是一個放假日,錢文博逃掉最後一節課。趕在錢佳麗放學前,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職高。
校門口,他摸着下巴,排查可疑人員。
根據老姐提供的信息,很快盯上了葉勝平。
說是很壯……
也不至於這麼壯吧!
那鼓鼓囊囊的皮下可不是肥肉呀!
瞅着都是實打實的肌肉啊!
錢文博預估了一下葉勝平的武力值,對方卯足勁兒最多三拳就能送走自己。
只能寄希望於‘萬一不是他呢’,小心臟怦怦跳等老姐放學。
鈴聲剛過,大批學生涌出學校。
錢佳麗一早弟弟來接自己,忐忑不安走在最前方。遠遠瞧見葉勝平、錢文博站在一起的身型懸殊,心生膽怯站住腳。
對錢文博瘋狂使眼色:老弟,撤!撤!!撤!!!
錢文博逐漸悲壯,他理解成:老弟,等什麼呢?上啊!
說時遲那時快,‘小雞崽子’一手握住葉勝平的小臂,一手按住葉勝平的大臂,欲將其擒拿。
葉勝平滿臉困惑,非常大度地看他胡鬧。
錢文博按不動他,氣急敗壞道:“說!你總來找我姐,有什麼企圖?”
葉勝平再看飛奔過來的錢佳麗,心下明瞭:“她是你姐。”胳膊配合的向後彎,給了錢佳麗弟弟一個面子。
錢佳麗喘着粗氣,不忘撥正劉海,“你喜歡我呀?”
“是。”葉勝平點頭:“喜歡。”
錢佳麗撂下一句“咱倆不合適”,拉上錢文博就走。
葉勝平大步跟上,“我打擾到你了?”
錢文博將錢佳麗護在身後,反問回去:“你說呢?”
葉勝平神情一滯,舔了舔脣。
錢佳麗探出頭,從葉勝平臉上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慌亂無措,與他硬漢形象產生巨大反差。
難不成是一頭清……清純熊?
人們見有熱鬧可看,迅速圍上來。
錢佳麗拉走弟弟,對葉勝平說:“換個地方。”
三個人腳前腳後來到一間冷飲廳。
錢文博在冰櫃裏拿了冰糕。
“我要一杯可可奶。”錢佳麗翻找零錢,“加上他那根冰糕一共多少?”
售貨員:“一塊七。”
錢佳麗低頭數出一塊七,葉勝平卻先她一步付了三塊四,“冰糕、可可奶一樣再來一個,一起結。”
售貨員收了葉勝平的錢。
三人在靠窗位置坐下,錢佳麗將一塊七放在桌上:“不用你請。”
葉勝平淡淡瞧一眼錢,沒有多做理睬。撕開冰糕袋,一口接一口。
服務員端來兩杯可可奶,放在小圓桌中心。
錢佳麗拿走一杯。
葉勝平伸出胳膊、曲起手,將另一杯可可奶也緩緩推給錢佳麗。
“不用了。”錢文博將可可奶重重放在葉勝平面前,大喇喇道:“我姐喝多涼的竄稀。”
錢佳麗瞪圓眼睛,對錢文博磨了磨牙,低聲哼哼:“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錢文博瞟着葉勝平,清了清嗓子,以手掩口,湊到錢佳麗耳邊說悄悄話:“我是爲了不讓他繼續迷戀你,才做出摧毀你形象的下策。”
錢佳麗咬緊牙關哼道:“知道是下策就閉嘴,再多說一句,天靈蓋給你掀了。”
錢文博脣邊翻飛,無聲吐槽‘窩裏橫,就會跟我能個。’
葉勝平咬着冰糕杆看他們姐弟互啄。
錢家姐弟倆都是瓜子臉、小翹鼻的精緻長相。由於骨架小又很瘦,即使個子高,也顯得十分羸弱。
葉勝平偏過頭,望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出神,拿冰糕杆的手快趕上人家小姑娘臉大了。
自己和他們簡直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葉勝平放下冰糕杆,一口氣喝掉無人問津的可可奶,忽然感覺挺沒意思的,自己一大男人,就因爲覺得人家小姑娘好看總想去看,這不是發春麼?!
“不好意思嗷—,是我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