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呀！”葉勝平給她夾菜，沒完沒了地哄她喫、勸她喫，把錢佳麗整煩了，捱了頓錘，“實在不行，你再整個素點兒的、你能喫的。”
“我是想啊——”錢佳麗喝過酒後臉頰飛上兩朵粉霞，單手托腮、媚眼如絲，嬌滴滴道：“那你一進門就明裏暗裏說人家做菜做多了，人家哪還好意思再添菜。”
聽了這話，葉勝平當即覺得自己挺不是人的，不停商量：“整個素的，去整個素的。”
“不整。”
“哥求你了，哥想喫，好不好？”
“那行吧~”錢佳麗‘勉爲其難’又拌了個涼菜，回來時碗裏憑空蓋滿瘦肘子肉。
錢佳麗一記眼刀甩向葉勝平。
葉勝平敲了敲她碗邊，“瘦的！”
“瘦的我也不想喫。”錢佳麗不由分說要將肉撥到葉勝平碗裏。
葉勝平大手扣住碗口，“你把那些吃了，我給你買貂。”
“那——”錢佳麗舔了舔脣，羞澀道：“哪天買呀？”
葉勝平很痛快：“明天。”
“我喫。”錢佳麗開心的將剩下一口啤酒給了葉勝平，“啤酒漲胃，耽誤喫飯。”
葉勝平仰頭喝光。
“哥哥。”錢佳麗問：“這麼熱的天，怎麼想起買貂了？”
“二哥白天給我打電話，說反季的貂便宜，明天領對象來省城，要給對象買貂。我行思，那就一塊兒唄！原本也打算給你買，趕上便宜買那不更好。”
“他有對象了？”
“嗯，剛處上，明年就要結婚。”
“速度哇！”
“對了，他說明天給你個大驚喜。”
“給我？”錢佳麗詫異：“他爲什麼給我驚喜？還是個大驚喜？”
“你也不用太當真。”葉勝平勾起食指點了點太陽穴，“他那人經常想一出是一出，誰知道這次又抽什麼瘋。”
飯後收拾妥當，錢佳麗說自己新買了件衣服，葉勝平肯定喜歡。
“我媳婦兒穿啥，我都覺得好看。”葉勝平大步流星往錢佳麗臥室走，“在櫃裏掛着？我瞅瞅。”
“不行。”錢佳麗推他出去，“衣服好不好看得上身看。”
葉勝平只好在外等。
錢佳麗‘咯噔’一聲反鎖了臥室門。
葉勝平在外面樂：“怕我闖進去偷看你換衣服哇？”
“那可不！你以爲你是什麼好人吶——”錢佳麗從櫃裏拿出性感睡裙，心跳飆升。
絲綢質感的紅色吊帶，背部鏤空。
長度還好，在膝蓋上面一點點，但架不住它側面開叉開到了腰。
錢佳麗換上睡裙照鏡子，羞得臉通紅好似發燒，邊用手扇風邊自我懷疑：“穿成這樣目的性太強了。”捂住胸口一片好春光，“這麼出去是不是矜持很多？”側過身凹了個‘s’型曲線，“這身材——”豎起拇指，“絕！”
“買的啥衣服呀？大棉襖二棉褲哇，穿的這麼費勁。”葉勝平敲了敲門，“不行的話，我進去搭把手？”
錢佳麗內心蕩漾不起來了，兇巴巴道：“讓你等你就等。”
“誒。”葉勝平被兇了就消停了，“慢慢來，不着急。”
錢佳麗翻着白眼將視線重新投到鏡子上，糾結了許久，在牀墊下摸出個套套。啃着指甲，再次陷入糾結，“真的要這麼主動麼？”嘆了口氣，咬着牙視死如歸道：“等他開竅得猴年馬月，衝了！”
這時葉勝平的手機響，“媳婦兒，我媽電話，我上樓接完再下來。”
“……”錢佳麗剛鼓足勇氣，手都搭在門把手上了，當頭捱了盆涼水。
葉勝平一向不願外人知道倆人同居，每次家裏來電話他都躲着錢佳麗去一邊接，他爸他媽到現在還以爲葉勝平住職工宿舍。
錢佳麗把套套塞回牀墊底下，套了件長罩衫上閣樓。雙手環肩，哀怨地看葉勝平和他爸他媽打電話。
葉勝平衝錢佳麗挑眉笑，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挺好的。”“嗯，我和我對象也挺好的。”
“她——”葉勝平下意識瞅了眼錢佳麗，藏話道：“沒有。”
錢佳麗眯起眼睛，單腿跪上牀，要爬過去聽。
葉勝平伸長腿，把她蹬下去。
不讓錢佳麗聽、錢佳麗偏要聽，換了個進攻方向直接來到牀頭。
葉勝平很識趣地開了外放，示意她不要吱聲。
錢佳麗裹緊長罩衫，豎起耳朵躺進葉勝平懷裏。
“四兒你別那麼實在，掙一分給人花一分，用錢的日子正經在後頭。你三哥相了個對象，人姑娘挺好，不要彩禮，說在縣城有個房就行。你三哥這些年沒攢下啥錢，我和你爹也拿不出來。”
“聽說你過年給你對象買了個金鐲子？”
葉勝平還是：“啊。”
“她要的？”
錢佳麗掐葉勝平的臉，讓他掂量着回答。
葉勝平握着錢佳麗手腕，挪開她的手，“人沒要嗷，你兒子上趕着給人買的。稀罕人家不能全靠嘴吧？啥也不付出就說的好聽，那成啥了？”
錢佳麗聽了美滋滋，指甲尖在葉勝平的喉結上劃來劃去。
葉勝平不堪其擾，再次捉住她作妖的手。
“媽不是不讓你給你對象花錢，那平時喫個飯啥的你拿錢，換季給買兩件衣服就行了。你都二十了，得攢結婚錢，不能現上轎現扎耳朵眼。”
葉勝平發定心丸：“我結婚不用你們貼補，我自己能掙。”
錢佳麗是看過他存摺的，知道他已經掙到了，非常欣慰的欠身親葉勝平。
葉勝平不解風情推開她，但心情大好地翹起了二郎腿。
寬鬆的短褲滑到腿根，露出裏面四角褲邊。
錢佳麗咧嘴露出欠揍的笑，捏住他四角褲邊，小心翼翼往下拉。
“嘶——”葉勝平拽住褲腰，倒吸涼氣‘恐嚇’錢佳麗老實點兒。
電話那頭：“咋地了四兒？”
葉勝平盯着錢佳麗，“我對象。”
老兩口：“你對象？！”
錢佳麗驚得睜圓了眼睛，搓手求他不要暴露自己。
葉勝平脣語道：“還皮不皮了？”
錢佳麗立刻小鳥依人窩進葉勝平懷裏。
“我對象養了只貓，放我這兒幾天。”葉勝平再次翹起腿，側頭看她：“這貓好像發情了，上躥下跳沒個消停時候，剛還伸爪子扒拉我……”
錢佳麗捏住他的嘴。
電話那頭：“閹了就好了。”
錢佳麗神情一滯。
葉勝平拔出嘴，“不能閹，還得配種呢，哈哈哈……”
錢佳麗大囧，抓起葉勝平的胳膊狠咬一口。
“啊我操！咬我。”葉勝平喫痛，仍是笑個不停。
電話那頭跟着操心：“誒呀媽，這怎麼比咱家放養的貓還野呢！有沒有籠子？實在不行先關起來。”
葉勝平單手握住錢佳麗兩隻手腕，“沒事兒，控制住了。”
“不能犯虎，揍人家姑娘的貓嗷——”
“我從來不跟‘它’上手。”
電話那頭話鋒一轉，壓低聲音道：“四兒，你跟媽講句真話，你這些年到底攢多少。”
葉勝平與錢佳麗面面相覷。
“沒多少。”
“沒多少是多少？”
葉勝平沉默了。
“媽跟你商量商量，你的錢先借你三哥。你結婚還得等幾年，到時候他還你。”
錢佳麗在葉勝平的注視下感受到壓力，‘嗖’地一下別過頭。
錢是人家起早貪黑拉貨掙的，人家要是有心借，自己也不好攔着。
葉勝平：“我沒錢。”
“一萬塊錢總有吧？你先借他，以後肯定還你。”
葉勝平還是那句話：“我沒錢。”
“你們是親兄弟，能幫幫幫唄！”
“那我沒錢我也不能上街給他搶去。”葉勝平有些掛不住臉，“媽我同事叫我，回頭再說。”
“媽最後再說一句，張瞎子算紅嬸兒她兒媳婦懷的孩子留不住，到了沒留住。四兒，張瞎子算挺準。”
“你——”葉勝平火氣上來，對面也把電話掛了。
錢佳麗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他臉色，還是沒忍住：“張瞎子？”
葉勝平鬆開錢佳麗，躺下身，“我們村神棍。”
“啊——”錢佳麗做豁然開朗狀，頓了頓，“所以爲什麼提他？”
“我三哥從小身體不好，這個病、那個病的，總往醫院跑。我媽覺得他可能犯點兒啥說道，找張瞎子看事兒。張瞎子說他們命裏仨孩子，我出生是借我三哥的運。我身體好，我三哥自然身體就差。張瞎子出主意讓他們把我送走，不在一起能差着點兒。我三歲到我姥家，直到我十歲我姥沒了，我纔回來的。”
葉勝平緊了緊鼻子，“我媽就是想提醒我，我欠我三哥的。”
“這是封建迷信！”錢佳麗替葉勝平委屈。
“她願意信就信唄~”葉勝平無所謂：“反正我不覺得我欠誰的。”
錢佳麗重重一點頭。
“大家我是顧不上了。”葉勝平伸手摸她的臉，溫柔中帶着些許憂傷：“我得把咱倆這個小家整明白。”
錢佳麗蹭他手心，起身脫下長罩衫，撩動長髮：“新衣服好看麼？”
葉勝平嘴角悠然上揚，童年創傷肉眼可見痊癒了，被錢佳麗迷得只知道傻樂：“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