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媚臉頰緋紅,睫毛低垂,嬌怯怯道:“媚兒任憑公子處置。”
她模樣乖巧,使得洪巍愈發按捺不住,不顧小廝還在,便一把將人橫抱入懷,大步流星衝入臥房。
小廝知趣地上前關門。
屋內很快傳來令人面紅心跳的嬌笑、喘息。
院外榕樹上耳力極佳的白景年聽得眉頭緊皺。
“嘖嘖嘖,賈媚這速度可真夠快的。”宋青感嘆:“眼看潘錦幫不上忙,就來找我,我不理會,她轉頭又找了新靠山。”
她要收回賈媚不如賈婆子有心計的話,就目前而言,賈媚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你能聽到賈媚和那人的對話?”白景年皺眉問道。
宋青揚眉:“聽不到,但我能看呀。瞧他們那親密的樣子,也能猜到十之八九。”
說到這兒,她挑眉,低聲道:“而且,我確信他們認識沒多久。”
“爲何?”白景年好奇。
宋青促狹一笑:“男人麼,在感情不深的情況下,喫多了就厭煩了。可你見方纔男人急不可耐的樣,就能猜到,他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
白景年抿脣,“你從哪裏聽說這些的?”
“當然是——”宋青卡殼,心道:一時嘴快,差點忘記自己的人設。
一個無父無母,足不出戶的小寡婦,見過的男人加起來不到十個,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情急之下,她靈機一動,道:“當然是聽村裏的嬸子、大娘們說的。”
白景年默了默,小聲道:“男子也不都是如此。”
“我知道,你就是例外嘛。”宋青嘻嘻一笑,衝他眨眨眼睛。
冬日陽光溫暖柔和,輕鬆穿過光禿的枝丫,落在宋青的臉上,陷進她頰邊的小梨渦中。她眼睛一眨一眨,睫毛隨着動作忽閃,稀碎的光忽明忽暗,圓圓的一張臉生動鮮明。
男人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嗯?”
宋青忽然皺起眉,鼻尖用力嗅了嗅,“什麼味兒啊?”
她抻長了脖子,依稀能分辨是從院內飄來的,不由問白景年,“你聞到了嗎?好怪的一股味。”
男人鼻尖輕動嗅聞,搖頭:“聞不到。”
“咦?怎麼……”嘟囔到一半,宋青猛然意識到什麼,面色不受控制的爆紅!
方纔賈媚和男人動作親密,急吼吼進了房間,房門緊閉,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他們在裏面做什麼。
這味道自然是屋內散發出來的……
她怎麼忘了這茬!
“咳!”白景年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掩脣低咳掩飾發燙的耳尖,轉移話題:“估摸着時辰,小花她們應該賣完了,我們得去鎮口跟她們會合了。”
“哦、哦!”宋青慌張又尷尬,急忙抱住樹幹,一點點往下蹭。
“你先別亂動,等會兒我帶你下去。”白景年提醒。
宋青正尷尬着,下意識拒絕:“不、不用,我這樣下去就成,不會發出聲音被人聽到的。”
白景年沒再堅持,確定落腳點後,輕巧一躍,在樹幹和牆面輕點幾下,左右橫跳消解了慣性,無比輕盈落地,定點聲響都沒發出來。
而宋青還緊緊抱着樹幹,像個樹袋熊。
本想一點點往下降的她,悲哀地發現,因爲樹幹過於粗糙,她的粗布衣服已經被磨得出現了小洞。
再往下蹭,這個洞一定會越來越大!
她額頭上的汗又多了一層。
掛在樹上,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她卡在中間動彈不得,還背對着男人,尷尬的腳趾摳地——不,她現在懸空掛在樹上,想摳地都做不到!
都不用照鏡子,宋青都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到了極點!
“別亂動。”
低沉的提醒聲從樹下傳來。
宋青欲哭無淚:“我現在就算想動,也動不了。”
白景年鷹眼一掃,須臾間便確定了路線。他左腳點牆面,同時右手奮力一攀,抓住樹枝,安穩落在宋青身邊。
他先把人拉起身,順手幫人理好衣服,而後一手攬住宋青的腰,箍緊。另一隻手抓住枝幹,靠慣性往前一躍,腳尖猛地一點牆面,順勢轉身,穩穩落地。
宋青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再回神,已經穩穩當當站在地上。
只是,白景年的手還沒鬆開,她整個人緊緊貼在對方身上,熟悉又好聞的藥香將她緊緊包圍,十分霸道。
心跳沒由來的加快。
“好了。”白景年鬆開手。
“哦……喔。”
她慌忙應了一聲,垂頭,默默整理有些亂的衣服,腦海中不自覺回想男人抱她下樹時,那緊緊箍在她腰腹處的胳膊和手掌。
手臂青筋畢露,大掌骨節分明。
想着想着,她的面頰像抹了薄薄一層胭脂,透着粉。
“走吧,去鎮口。”
“嗯。”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
直到鎮口,見到小玲、小花兩姐妹,宋青才倏地鬆口氣,快步跑上前。
小玲將賣貨所得盡數交給她,道:“宋姐姐,今日賣完貨還早,我和小花想在集市上逛一逛,給家裏置辦些年貨,可以嗎?”
“現下距離過年還有月餘,這麼早就要置辦年貨了?”宋青驚奇道。
小玲笑着點頭:“這物件都是越臨近過年越貴。除卻不耐放的喫食,其餘東西都是越早置辦越好,可以少花好多冤枉錢呢。”
宋青忙道:“那我也要提前置辦年貨,我們一起吧!”
她決不允許自己多花一文冤枉錢!
春聯和爆竹都是南街,成衣、布店則都是西街,想要早些回家,必得分成兩隊分別置辦。
這回,不等白景年開口,宋青便急吼吼拉起小花的手,“我們去西街!”
說完,她逃也似的拉着小花跑遠。
“白大哥,你得罪宋姐姐了?”小玲直白道。
白景年神色淡淡:“沒有。”
“既然沒得罪,宋姐姐爲啥不跟你一起逛街?”小玲哼道:“你絕對惹到她了。”
她語氣篤定,白景年聯繫宋青離開時着急的樣,原本堅定的心不免微微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