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終於結束了,監考完最後一場考試,語文卷子還沒有被錄入到電腦這天晚上,在夏知看來,大抵是她這一段時間以來最爽的一天。

    結束了打雞血式的複習工作,而另一場改卷戰爭還沒有到來,她計劃着務必好好利用這一晚點些燒烤,買點奶啤,找一部喜歡的動漫電影,不到12點絕不睡覺。

    學生們臉上也滿是考完試後的興奮與喜悅,對他們來說出成績之前的這段日子是可以放縱的難得時光。他們揹着書包,三三兩兩地並肩走着,嬉笑聲在校園上空迴盪。

    夏知騎上了自己的電動車,慢慢穿行在學生人流之中,腦袋裏還在勾畫着等會兒要點哪些燒烤。就在這時,一個男人突兀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試探性地問了她一句話:“你好,請問您是夏知夏老師嗎?”

    夏知停下電動車,端詳對方一瞬,不由地反問道:“你是誰?”

    “想必您就是夏老師了,我總算找到您了。”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感慨了一句。

    夏知十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起來質感不錯,似乎價值不菲。他帶了一個口罩,遮擋了大半面容,但儘管如此,眉眼之間透露出來的英氣還是令人無法忽視。

    時不時,有夏知教的兩個班的學生從她身旁經過,眼神在夏知和這樣一位氣質凜然的帥哥之間來回遊動,並笑嘻嘻地小聲議論着什麼。靠近夏知時,這些學生還會故意放慢腳步,已經走過去的學生則是一步三回頭。

    “你是哪位?找我做什麼?”夏知問他。幸好這是在校門口,倘若是在某個人際罕至的街道或角落,夏知可就沒辦法像現在這麼淡定了。她心想這男人能夠在校門口堵着她,大約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夏老師您不要害怕,我是……”說到這裏,男人慢慢湊近到女主耳邊,,壓低聲音繼續道,“我是周禮的朋友。”

    耳朵裏傳入“周禮”這兩個字的時候,夏知着實大喫一驚,但她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表現出來。

    說完這句話,男人向後撤回了身子,問她:“您現在有時間嗎?可能需要佔用您一些時間。”

    “什麼事兒?您直說。”夏知盯住對方的眼睛,想要從中探索出什麼。

    “是這樣,我的朋友最近出了一些事情,也許只有您才能幫助他。”

    夏知聽得出來男人故意不提周禮的名字,許是怕被周遭的人聽到。

    周禮出了什麼事情是他所能夠幫助解決的?有沒有搞錯?

    和周禮之間曾經的一次“意外”在她這裏已經成爲不堪回首的過去了,對夏知來說,顯然沒有繼續接觸的必要。並且從之前得到的信息來看,周禮的小日子過的應該相當不錯。

    男人繼續說:“爲了不驚動其他人,我用了一週多的時間才找到你。倘若再找不到你,我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所幸現在找到夏老師,一切都還來得及。”

    作爲一個語文老師,夏知不能忍受對方每一句話都那麼表意不明,於是乾脆了當的問道:“你找我究竟是什麼事兒?可以直說嗎?如此含糊蒙朧地表達,我真的聽不明白。”

    男人遲疑片刻,看着她說:“有些話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不太好講。要不,夏老師你可以找一個周邊你比較有安全感、但又比較安靜的環境,我再跟你詳談。你看這樣可以嗎?”

    這句話透露出了男人的細緻、體貼和修養,多多少少消除了些夏知心中的排斥與牴觸。

    雖然校門口非常安全,可是這裏人多口雜。學生和辦公室的老師都知道她目前單身,沒有男朋友,突然校門口和一個看起來氣質凜然的男人面對面站了這麼久,夏知不敢想象這件事兒會被傳成什麼鬼樣子。

    安靜又比較有安全感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她所住的小區了。小區距離學校非常近,騎電動車在十分鐘之內就能回到家。

    夏知看着這位不知姓名的男人,隨即拍了拍自己的電動車後座,說:“上車!”

    顯然,男人被這兩個字兒給鎮住了。

    “……咱們要去哪兒?很遠嗎?”男人這樣問她。

    “不是很遠,去學校附近一個小區,那個小區是我之前租房子的地方,我對那一片兒非常熟悉。上車吧!騎電動車幾分鐘就到了。”夏知將小區說成從前租房子的地方,以保密自己的私人信息。

    這樣一個看起來如此矜貴的男人應該沒有騎過電動車,更不用說坐在一個陌生女人的電動車後座。但他沒有和夏知商量的餘地,他此套趟來找夏知的目的是尋求她的幫忙。因此,他只好按照夏知所說的,看了一眼後車座後,毅然決然地坐了上去。

    這一幕對夏知和男人來說都十分新奇,帶着暖意的微風吹着兩個人的面龐,夏知這時纔想起來問他:“你還沒有說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稱呼你?”

    男人說:“我姓程,叫程乾。”

    “那我就叫你程先生吧。”

    “好的。”程乾應了一句。

    簡單的對話過後,便是長達數分鐘的沉默。直到下了車。二人面對面坐到了小區裏的亭子內,才終於展開新一輪的交流。

    程乾開門見山打頭說的第一句話就令夏知瞬間震送起來。

    “周禮,他上個禮拜自殺了。”

    仿若晴天霹靂。

    哪怕夏知和周禮之間已經斷聯一個月,但周禮作爲社會公衆人物的特殊身份,突然聯繫到自殺這種事情上面,很難不使夏知感到大腦一蒙。

    他、他竟然自殺了?!

    可是,前不久不是纔剛剛官宣了他主演的一部古裝偶像劇嗎?他不應該過得很好嗎?

    “……你說的自殺,是、是指……”夏知結結巴巴,但好歹問完了這句話,“……他死了嗎?”

    “沒有,被我及時發現,立馬就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四天前剛剛脫離危險。”

    聞言,心裏一塊兒大石頭落了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夏知說不清爲什麼自己對於周禮還活着這件事兒感到如此慶幸,甚至有點兒熱淚盈眶。以她和周禮的交情倒也不至於吧……

    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大概……是出於對生命的尊重?

    “夏老師,是這樣,在周禮搶救的過程中,我爲了弄清楚他爲什麼會自殺,去翻了他的個人物品。其中,找到了他寫的一本日記。”

    “他爲什麼會自殺?你作爲他的朋友,不知道他的一些特殊情況嗎?”夏知並沒有將“抑鬱症”三個字說出口,她生怕周禮將之視爲諱莫如深的話題,也許並沒有同身邊的朋友說起過,除了她。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