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周越的帶領下,夏知開啓了一場被虐的對戲旅程。儘管在開始之前她已經預測過自己會受到多麼不堪的言語攻擊與神情鄙夷,但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周越神一般的演技襯托之下,她宛如一個心智不開化的傻瓜。

    雖然明白朮業有專攻,但她還是受傷了。

    就在二人對戲對到一片焦灼之際,周越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他表情一秒便嚴肅,撂下夏知便匆匆往臥房走去。

    夏至看得出來他在有意避開自己,這說明這通電話的內容相當重要,既然是重要的內容,那她自然要去偷聽一番。

    偷聽嘛,偷聽,文化人之間的事,能用個“偷”字?這時候偷聽不違法,也算不得品行低下,因爲她來這棟別墅的任務之一,就是要搞清楚副人格出現的目的。第六感告訴她,這通電話就能幫她做出解答。

    周越進了自己的臥室,隨手關上房門。

    而夏知,她已經輕聲快步跟上。此刻,她的耳朵正貼在房門上,關注着裏面的動靜。

    “喂,魏總。”

    被稱作魏總的男人在電話那頭似乎心情極好,他說:“周禮,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我不問你先聽哪一個,我要先把壞消息告訴你。”

    “您說吧,魏總。”周越的語氣聽起來相當剋制。

    “我們董事會經過一致的討論,是非常想要和你續約的,但是我們沒有辦法接受你說的兩年內封麥以及不參加任何綜藝節目錄制的要求,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壞消息,我清楚。”

    周越問:“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憑藉公司的實力,可以保證爲你接下徐導即將要開拍的一部s+級大製作《任爾東西》,雙男主,目前已經明確季梵要參演,你懂的,這部劇很有大爆的可能性。我想,你應該很有興趣。”

    魏總能說出這麼有自信的話,肯定是公司參與了那部劇的投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魏總。”周越微微蹙眉。

    他一直想找一個機會能夠和正劇演員進行演技切磋,並且非常清楚再大投資的偶像劇也很難出現現象級的討論熱度,當下唯一能爆的劇就只有正劇了。

    《任爾東西》,確實很能打動他。成爲“影帝”“視帝”是每一個正經演員的夢想,很顯然徐導的這部所謂雙男主的大製作完全具備達成他夢想的條件——劇本接地氣,演員班底好,導演實力過硬。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公司打出的一張好牌,但是,有得必有舍。

    “周禮,你之前提出的要求,實在有些過分,我們甚至想不出你提出那些要求的理由是什麼,你可是歌手出身,你的粉絲大部分還是歌迷,你怎麼能提出封麥這樣的要求?而且,在娛樂圈你也待的時間很久了,你難道不清楚現在正是綜藝真人秀大爆的時候?多少歌手和演員都轉型成了綜藝咖,綜藝可是現在來錢的捷徑啊!”魏總顯得很是爲難,繼續說,“所以,公司沒有辦法接受你提出的這兩點要求,你也得理解。我們不是要難爲你,而是你在難爲公司啊。”

    “魏總,讓我考慮考慮。”

    “你還需要考慮什麼?”魏總顯然不太滿意他的回覆,“之前讓你轉型往表演方面走,你死活不願意,現在倒是好了,一門心思要做演員,還封麥。你就不能一邊唱歌一邊表演?我不信你沒有那個能力,你在歌唱和表演方面都那麼有天賦,何必要堵死自己的一條財路呢?”

    “兩年之內四部劇,這是有保障的嗎?”周越問魏總。

    其實,在簽約公司的情況下他也可以自己出去接戲,並不是只能接公司安排的戲。只不過,因爲他不太擅長且極其疲於應付圈子裏的人際往來,所以,乾脆將這方面的權限讓渡給公司,他只是提出自己對所參演的影視劇的製作質量和班底要求等。

    電話那頭立刻響起一串笑聲,魏總回答說:“這個你放心。你要是續了約,那和公司的關係不是單純的僱傭關係,咱們屬於強強聯手。你有實力,公司有財力,兩年之內四部劇而且都是高水平大製作,絕對沒問題。”

    周越沉吟片刻,說:“多棲發展對我來說精神壓力比較大,各位高層也都知道,我前段時間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魏總接着他的話說,“歌手和演員,確實很難平衡。按照公司接下來對你的發展規劃,是更傾向於往演員方向走。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魏總,給我點時間。”周越還是無法當即做出決定。

    “……好吧,”魏總有些無奈,“你說吧,需要多長時間?徐導那邊還等着我的答覆呢。”

    “儘快,我再打給你。”掛了電話,周越緩步走到飄窗旁的懶人沙發,慢慢坐下。

    夏知的這次偷聽有些失敗,因爲房門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好了,她隱隱能聽到一些聲音但具體的內容是什麼,她幾乎全然不知。

    生怕對方突然開門發現她的偷聽行爲,夏知及早又回到了客廳。然而,她遲遲不見周越從房間裏走出來,心裏便不住地犯嘀咕:究竟是一通怎樣的電話令他掛斷之後還獨自沉思這麼久?

    過了一段時間後,周越的房門終於被打開。夏知尋聲向他望去,只見周越已經從慵懶的家居服換成了一身外出便服。

    夏至問他:“你要出門?”

    周越點了點頭:“大概明天下午回來。”

    “要幹嘛去?”夏知的腦袋隨着周越的移動扭轉。

    “這麼關心我?要不跟我一起去?”

    “去哪兒?”

    “上海。”

    “什麼事情?”

    “你沒必要知道。”

    就知道他不會說,夏知又問:“不是說好要對戲嗎?現在你要去上海,這戲對不成,是不是今天的七十萬我就拿不到手了?”

    貪財是目前夏知給周越心裏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他應道:“對不成戲當然沒有錢。”

    “但責任不在我,是你有事要出門。”

    “所以,你認爲?”

    “我認爲你應當把錢給到我。”

    “錢在我手裏,給不給是我做主。”周越輕笑一聲。

    “你這就不講道理了啊!”

    “有錢的人都不講道理,如果講道理的話,還能發財嗎?”

    竟然還能這樣把不要臉的話說的如此大言不慚……

    “等到明天下午我回來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嗎?”周越問她。

    “爲什麼這麼問?你認爲我會走?”夏知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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