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經聊天才知道,之前去醫院找夏知的人不是周越假扮的周禮,真的就是周禮。至於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了周越而爲什麼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轉換的過程,周禮解釋說,他和周越人格轉換有時來得非常突然,這要看對方意識的強烈程度,當週越突破出來的意識特別強,而他又不加防備的時候,這種人格轉換就會在一瞬間完成。加之周越屬於表演型人格,不論他突破時處在什麼樣的情境中,他都能很快適應,並把“戲”繼續演下去。

    “他很愛演。”周禮一言以蔽之。

    “所以,你和程乾之間的祕密聯繫方式,周越是不知道的?”然而夏知之前還告訴了程乾說這個祕密已經被周越所獲。

    周禮點點頭:“他應該不知道。”

    “我很奇怪,爲什麼家裏不裝攝像頭?這樣你就可以知道周越在家裏都做了什麼。”

    “裝過,被他拆了。”周禮無奈地笑了笑,“周越很聰明,哪怕是針孔攝像頭也都被他一一拆除。”

    “他很在乎隱私,和你一樣。”

    “我不能激怒他,有段時間我們相處得還不錯,但大部分時間他很厭煩我。”

    “你們居然還有相處不錯的時候?”夏知很感興趣。

    “是,在我抑鬱最嚴重的時候,他幫了我,解決了很大的公關危機。”

    夏知記得周越有說過類似的話。

    “但他後來想出來的意願越來越強,經常我不在劇組而是休息在家,他也會出來。”

    “出來幹嘛?他不是隻喜歡錶演嗎?”

    “……喫小龍蝦。”周禮非常認真地回答。

    夏知的表情說明了她的喫驚:“就僅僅是爲了喫小龍蝦?”

    周禮點頭:“雖然只是喫小龍蝦,但這已經說明他想要主導這副身體的意願有多強烈。”

    “他的出現已經不限於只是幫你應對劇組的工作。”

    “沒錯,他想獲得人格自由。”

    夏知嘆氣:“而你們倆共用一個身體,這就形成了必然的對立關係。”

    廚房裏的薑湯熬好了,兩個人都喝了一大碗,微微發了點汗。

    “周越用這種手段來給你使絆子,太幼稚了。”夏知把鍋裏的水續上,“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他確實對你敵意很大。”

    “他恨我是可以理解的。”周禮的語氣很冷靜。

    因爲周禮抑鬱症發作而選擇自鯊,這讓周越無法原諒。

    就這件事而言,夏知既心疼周禮,也忍不住心疼周越。周越還有活着的意願,他有熱愛的表演事業甚至還有沒喫夠的小龍蝦。周禮自鯊,也相當於是要鯊了他。

    這樣說來,這兩個人格竟有殺身之仇……

    夏知想,對於雙重人格的融合治療,程乾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之前的事就不要提了,”畢竟抑鬱症不是周禮的選擇,他是被動的受害者,於是夏知轉移了話題,問,“那次你說,我留在周越身邊可以強化你的意識,有助於你突破出來,這事他知道嗎?”

    周禮不是很確定地回答說:“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有的時候周越突破出來我是毫無察覺的,而有的時候我能感覺到明顯的不適。如果你待在他身邊,他時常有明顯不適的話,應該清楚。”

    “如果他有明顯不適的話,早該攆我走了。”

    “這些天你在他身邊都做了什麼?”周禮問她。

    “他讓我跟他對戲……”夏知聳肩,“還讓我看他演的電視劇。”說到這裏,她又補充了一句,“但他給我報酬。”

    周禮好奇,問:“是一筆你無法拒絕的大額款項?”

    “我、無法、拒絕。”夏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給的太多了。”

    具體給多少,周禮沒有問,但他很快起身,走進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到夏知手中,說:“用我的錢,不要用他的。”

    “雖然說是他的錢,但也是我的勞動所得。”夏知把銀行卡還給他,“我不用你的卡,我根本不缺錢。”

    “這張卡,算是我對你這些天的補償。”周禮執意要給她。

    “裏面……有多少?”夏知小心翼翼地問。她不是想要,她真的這是單純地好奇。

    周禮舉起右手,五根手指全開。

    “五百萬嗎難道?!”夏知從來沒有在她寡淡平庸的人生中接觸過這麼一大筆錢。

    “這張卡用完,我再給你。”

    “我們之間不必談錢,你跟周越不同。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我的‘老闆’,而你說我的男朋友,我們倆有感情在,就沒有必要用金錢維繫關係。”夏知再次把銀行卡放回到他手裏,“周越支付我的那筆錢,我短時間根本花不完。”

    “我心裏不好受。”周禮很坦誠但又很彆扭地說,“你願意拿他的,不願意拿我的。”

    奇奇怪怪的攀比心增加了。

    夏知感到有點好笑:“因爲我愛你,所以我願意陪伴你,盡力幫助你,給錢不就見外了嘛。”

    “可是我覺得虧欠你。”周禮看着她。

    夏知頓了頓,說:“如果你非要對我進行補償的話,那麼就親我一下。”

    “這算是對你的補償嗎?這像是在補償我自己。”說着,周禮一把將夏知攬到自己懷裏,深情地吻了下去。

    夏知迎合着這繾綣的柔情,不自覺地雙臂攀上他的脖頸。她忽然發現,也只有在和周禮親密的時候,性帶來的感受是溫暖與安心,而不是恐懼。

    “今晚周越不會再出現了吧?”夏知突然問周禮。

    周禮很篤定地點頭,說:“不會了,我陪着你。”

    夏知很高興:“那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周禮笑:“你給我的福利真是一波接一波。”

    兩個人又各自喝了一碗薑湯,這才準備睡下。

    因爲這幾天和周越呆在一起,看着他和周禮一模一樣的臉和一模一樣的身體卻不能碰觸,簡直就是對身爲女朋友的夏知的巨大折磨,所以此刻,當她面對的不再是周越而是周禮,她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對這副身體“上下其手”。

    之前在浴室裏看到周越泡在冰水中的誘人腹肌,她就已經有些把持不住了,但當時好在理智戰勝了衝動,沒有犯下錯誤。眼下,是完全可以拋棄理智讓衝動支配自己行爲的時候,夏知小心翼翼的探出雙手,一點一點解開周禮的睡衣。

    周禮眉眼間帶着濃濃的笑意,看着她一副色眯眯的模樣,不做出一絲矜持的反抗,問道:“你是不是想要對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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