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已經恢復了意識,可眼前的一切卻觸目驚心。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爬上了臉龐。
天空中一陣轟隆隆的雷聲再度響起,所有人一驚,難道還有誰要成神嗎?
順着雷電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上官清濁還未從情緒中緩過來,卻擡眸看見了,一道道雷打在自己身上。
他沒有動,只木納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是淚。
從小到大,受盡屈辱時,他都未曾哭過,可如今的景象卻讓他淚如泉涌。
上官清濁一直以爲,只有無情才能成大道。
可如今才深深理解,不是無情才能成就至高的力量。
反而情感,纔是一切力量的基礎。
一道道天雷劈下,他依舊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原地,腦海中沒有一刻,比現在清醒。
上官清濁不在否認自己的感情,不在逃避喜歡的現實,不在強迫自己放下。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清楚了。
“我賭輸了……”
上官清濁輕輕嘀喃,話尾又輕嘲了自己一下,“原來有情和大道真的可以兼得。”
上官清濁的飛昇,成爲了繼端禹後又一個修爲至深的神。
當師尊端禹問他,成神以後的願望是什麼時。
他頓了一會,緩緩開口回答。
“他們經歷了那麼多波折,我希望,他們能夠幸福的在一起吧。”
身旁的仙侍詫異,等待事後才反問上官清濁。
“尊上,你既然喜歡小殿下,爲何不將她許在自己身邊呢?”
上官清濁腦海中閃過蘇九熙的樣子,輕輕一笑。
“與其擁有她,我更希望她能夠幸福快樂。”
說罷,他拾級看到了通往凡間界的入口處,眉目間多了份柔和。
像是從這漫無盡頭的洞口處,能浮現出心愛之人的臉龐。
上官清濁更加能確定心裏的想法,不再藏匿,他對師姐的,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愛。
喜歡是擁有,但愛是成全。
喜歡只是乍見之歡,但愛是經久不厭。
一年後——
蘇九熙覺得,她答應蕭涪江流浪江湖的決定,實在同意的太草率了。
就比如現在,大冬天的,在一個茅草屋裏,冰面都被凍住了,山間野獸更是少的出奇。
那日之時,她將神種和魔種置在二人的靈體之上,在衝撞之際,正是蕭涪江魔種虛無的那個瞬間。
紫羽玄鳥所帶的神種並未撞上魔種,所以也就順勢渡在了蕭涪江的身上。
神種的全部力量,救回了瀕死時即將虛化的蕭涪江。
神種魔種消逝,靈體消散。
他們二人,只成了武力高強,有着族中血脈,有些修爲心境,沒有任何金手指的“普通人”罷了。
蘇九熙裹緊被子,肚子在咕嚕嚕的叫着。
門被緩緩打開,一陣寒風呼嘯而來。
“這外邊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不知是熱氣還是談吐間的哈氣,蕭涪江進來端着一個碗,上面冒着滾滾的濃煙。
蕭涪江坐在牀榻旁,將一個瓷質的碗遞給她,上面還缺了一個口。
蘇九熙本不想接,可肚子是在餓的不行,只能湊合喝點了。
咕咚咕咚,一碗水下肚,熱乎的水從喉嚨暖到胃中。
肚子裏的熱氣和外面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蘇九熙沒忍住,在被窩裏打了個寒顫。
蕭涪江看她這個模樣不由得嗤笑,“說好的仗劍走天涯呢?如今怎麼成一個窩在被窩中的怨婦了?”
“你閉嘴,去哪裏不也是要喫飽的前提下。”
蘇九熙皺眉揉了揉小腹,“我都餓瘦了。”
說完就見蕭涪江將頭倚在她的肚子上。
“什麼時候,這裏有小生命了,就胖起來了。”
“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蘇九熙低下眸,眸光突然一閃,“是不是快新年了?”
蕭涪江揉了揉鼻骨,“好像是。”
蘇九熙猛的起身,牀榻被彈起。
“我們改變行程,我們去蹭飯吧!”
說罷,不等蕭涪江回答,她便生生拉起了牀上的人。
想來,好像好久沒有去找容容了。
正好趕上新年夜,給她個驚喜。
西墨城中的過年味很重,張燈結綵,火樹銀花。
聽到府外傳出來的敲門聲,容容心中急促,小腿噠噠噠的跑去開門。
見到是熟悉的人,容容抱住蘇九熙的脖子就跳了上去。
“小師妹,我想死你了!”
如同一個千斤重鼎壓在身上,蘇九熙感覺窒息,臉色一白。
“容容,你是不是又胖了?”
容容整個身體逐漸下墜,最後承受不住跳下來。
她眼睛瞥了瞥蘇九熙,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當然,我這裏可多了一個小傢伙。”
蘇九熙一驚,喜悅的心情爬上眉目,“真的假的?太好了。”
容容輕哼了一聲,得意洋洋的說:“當然了,他可能吃了,纔不是我想喫。”
說罷,容容拉着蘇九熙一起進了屋內。
屋內一個寬敞的圓桌,滿滿都是山珍海味。
整個房間都被香味蔓延,驅散了寒氣。
四人聚在桌子旁,大快朵頤的喫起來,這樣的美味佳餚,
確實比山中的野味要好的多。
過年時,一家人共同歡慶,好不熱鬧。
熱氣騰騰的餃子上桌,足足兩鍋,全部擺於桌面上。
霧氣蒙的人睜不開眼睛。
白川燁細細觀察了一會,給容容使了個眼色。
“這餃子中藏了兩個新錢,誰能喫到,就預示着新的一年裏能大吉大利。”
正說着,白川燁就往容容的碗裏夾了不少餃子,足足疊成了一個小山高。
蘇九熙看了看蕭涪江,可沒想,蕭涪江壓根沒看她,只顧着埋頭喫。
她捏着筷子的手緊了緊,心頭暗道,蕭涪江不幫她,她就憑藉自己的努力喫到。
剛剛還堆了兩鍋,帶着山尖的餃子,短時間內就被四人夷爲平地。
容容嚼着嚼着,牙間一陣堅硬,嘴邊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