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悄無聲息降臨人間,城市內燈紅酒綠,行人熙熙攘攘,車輛絡繹不絕,與幽靜的城郊截然不同。

    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前,停着數輛人人皆知的豪車,大廈內金碧輝煌觥籌交錯,各行各業的精英齊聚一堂。

    不知情的,或許會以爲,今夜有一場重大晚宴。其實,今日在此舉辦的,不過是剛被岑家接回的“癡傻”嫡女的洗塵宴罷了。

    大多數人都是抱着看戲嘲諷的姿態前來,男士西裝革履,女士錦羅玉衣,各個打扮的光鮮亮麗,想要搶盡風頭。

    “你們說,今天會不會是岑家遭遇滑鐵盧的開端呢?畢竟聽說岑家嫡女不僅天生癡傻,更病弱嬌氣,甚至命格帶煞,嘖嘖嘖,岑家這下是真的完蛋嘍……”

    “是啊是啊,雖說現在大天朝的普通人已經不信奉這些了,但是我們作爲修真者,自然知曉這些其實是真實存在的,誒,說到修煉,我聽說這位嫡女好像沒有靈根,就是一個普通人。”

    “對啊我也聽說,而且前幾日岑家家主不是已經突破到了化神期了麼?想想還真有一些可惜,一家子天才,結果剛找回來的女兒卻是個普通人,敗壞岑家名聲。”

    “嘁,要是我啊,我纔不會把這樣的人接回家呢!讓她在外面自生自滅不好麼?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

    鋪天蓋地的惡意聚集,會場當中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嘴裏蹦出的卻全部都是貶低人的說辭。

    “幾位先生,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說羲和呢?羲和雖然天生癡傻又無法修煉,但……但她天真無邪是一個好孩子,你們又何必對一個孩子有這麼大惡意呢?”人羣中,一道嬌斥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只見紀母正指着剛纔出言不遜的一位婦人,一臉悲憤的指責。

    “嘁,自己是什麼樣子還不讓我們說了?作爲大家嫡女,那麼就要有覺悟!而且她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我們說的這些話她能聽懂麼?”婦人不屑撇頭,撂下話後便踩着恨天高離開。

    比起岑羲和,她更討厭的還是這個披着僞善面孔,一大把年紀還在裝柔弱的紀家主母,也不看看自己臉上有多少皺紋了,還把自己當二十幾歲的少女啊?

    “紀夫人,你和紀家主就是太心軟念舊了,幫岑家養了十八年的傻子不說,還無比包容自家的孩子。那個從孤兒院來的,這半年來給你們闖了多少禍?她如此養不熟你們卻依舊護着她!”頂着啤酒肚的男人湊在了紀家主母面前,笑呵呵的吹着彩虹屁,也不忘義憤填膺踩紀清荷一腳。

    紀母垂下眼瞼,將眼底的精光遮蓋,她期期艾艾的反駁:“清荷只是在鄉下待久了不知道城市當中的規矩而已,我們是她的家人,除了護着她,還有其他選擇麼……”

    話音剛落,周遭又響起了花式彩虹屁,明顯紀家夫婦十分受用,但還是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似維護着紀清荷,實際上每一句話都在引導着衆人繼續貶低。

    在燈光未曾照到的角落中,身着便衣的紀清荷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喧鬧的主場,嘴角揚起,露出嘲諷的笑容。

    修真者到了金丹期後五感會比曾經敏銳,她自然將人們說的話一句不落的收入耳中,頓覺反感。

    而紀清荷身側,站着一位身着淺藍色西裝,身姿挺拔的少年,他眉目如畫,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只一眼便讓人難以忘懷。

    “姐姐,今日的局勢對羲和姐姐並不利,若你賭錯了,羲和姐姐當真是個癡傻的,又該如何收場?”紀時凜亦凝視着那邊,神情微凝,眼裏透着股擔憂。

    紀清荷將頭轉向身後的紀時凜,挑眉道:“你不會真覺得你比我更瞭解羲和吧?這麼多年羲和都沒跟你坦白她裝傻的事情,想來她是無法信任你的,臭弟弟。”

    “你!”紀時凜語塞,一時間竟無法反駁,他鼓起腮幫,惡狠狠的瞪了眼紀清荷。

    他可是君子!怎麼可能逼迫人家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但他還是有些不爽。

    這差別待遇過分了。

    又過了好幾分鐘,今日的主角還未到場,此刻人羣已再度沸騰。

    “哈,不會是那個傻子不敢出來了吧?我就說嘛,岑家怎麼可能真的放那個傻子出來丟人現眼!”

    “哈哈哈哈……”

    衆人鬨堂大笑,紀母剛想假惺惺的反駁,可,纔剛張嘴,就聽見走廊間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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