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和兩位穿制服的人走了之後,傅一城讓蕭左把店門關上,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

    “店長,今天可是週日,客流量大,咱們這樣關門會不會對銷售有影響啊!”

    趙麗娟在馬豔豔的眼神示意下,搶着跟傅一城說道。

    “不解決內部問題,就是客流量再大,也跟恆和無關!”

    傅一城冷冰冰的眼神掃過馬豔豔的臉,“馬豔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我?我……我能說什麼?顧客不買,我也沒法子啊,還……還是咱們的產品有問題。”

    馬豔豔眼底掠過清晰的慌張,兩隻手也攥緊了。

    “你就是這樣跟顧客說的?”

    傅一城繼續直逼。

    “我……我哪兒有跟顧客說咱們產品不好,我只是就事論事。”

    “對,你沒跟顧客說產品不好,你只是說店裏的衣裳穿了能讓人得皮膚病!馬豔豔,你不知道咱們店裏有監控嗎?”

    傅一城的話裏帶着隱忍的盛怒。

    “我知道店裏有監控啊,所以我沒說也沒做對恆和不好的事情,我又不傻!”

    馬豔豔還在狡辯。

    “那你知道咱們小倉庫裏也有監控嗎?”

    啊?

    “這不可能!我在恆和幾年了,也沒見着小倉庫裏有監控攝像頭啊!”

    馬豔豔慌了。

    “之前是沒有,但自打我任職店長後,我讓人安裝的。”

    傅一城眼底的怒意不降反升,“你是不是想聽聽監控裏你爲了所謂的妒忌而謀劃的瘋狂舉動?”

    “我……我,沒有……”

    馬豔豔的聲音哆嗦了。

    “趙麗娟,你說,她跟你謀劃了什麼?”

    傅一城又把矛頭指向了趙麗娟。

    趙麗娟當時就嚇哭了,她哭訴說,都是馬豔豔妒忌宋荔賣貨比她多,眼見着她的銷售月冠軍要丟,她不死心,所以纔跟對門輝煌廳裏的羅美娜內外勾結,把恆和的老顧客都給推向了輝煌,爲了達到這個目的,馬豔豔交代趙麗娟要跟來購物的老顧客說,這批恆和的產品有問題,穿久了會讓人得皮膚病!

    “店長,不……不是我要說的,都是她……是馬豔豔指使的,她說,等店長把宋荔趕走,她就給我二百塊錢,我……我是鄉下來的,家裏還有奶奶生病需要用錢,我一時糊塗就上了她的當,我知道錯了……”

    店裏迴盪着趙麗娟的哭聲,她的話驚呆了其他的售貨員。

    蕭左儘管也猜測到了幾分,但還是在事實面前也喫驚不小。

    宋荔知道這兩人是不可能被繼續留在恆和了。

    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做出決定之前從來沒想過後果,只覺得自己棋行險招,招招致勝,但她沒想起老祖宗說的那句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諸如此刻的馬豔豔,她不後悔嗎?

    當然後悔。

    恆和給員工的薪酬比輝煌高了不止一成,而且,整個盛城百貨的售貨員恐怕都知道,恆和的福利待遇是整個商場最好的。

    “店長,我……我知道錯了,求您給一次機會吧!”

    馬豔豔終於痛心疾首地哭了。

    但傅一城回答她的卻是冷冰冰的一句,“作爲恆和的一員,你很清楚地知道,有些錯可以被原諒,有些錯一旦你做了,那就沒回頭路了,而且相信你在恆和的所作所爲還會成爲以後你去別家任職的阻礙,我相信沒有一個老闆會聘用一個爲了個人私利就出賣公司的小人!”

    宋荔相信若是今日站在傅一城對面的是一個男子,傅一城話裏小人之前一定會有個卑鄙的前綴,只是他骨子裏還是溫和善良的,對於女人,即便他厭惡,也說不出太重的話來。

    “荔荔,店長是個好人。我好喜歡他啊!”

    蕭左用迷戀的眼神看着傅一城,小聲在宋荔耳邊嘀咕。

    宋荔再看向傅一城,似乎也覺得他比往日俊朗許多,儘管此刻是沉着臉的,五官的棱角有些生硬,但愈發呈現給人一種堅毅果敢的形象,頗有點電視上霸道總裁範的意思。

    但喜歡……

    她低下頭,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男人的樣子,是,她曾經很用心地喜歡過一個男人,但結果怎樣呢?

    有人說過,陌生人不可能傷害到你,傷害你的只能是你喜歡的朋友乃至親人,因爲你對她們不設防,所以纔會被傷得體無完膚。

    事情的最後結果是馬豔豔和趙麗娟被開除。

    趙麗娟哭天抹淚,甚至跑到宋荔跟前求她幫說幾句好話,能讓傅一城改變決定留下她。

    但宋荔無能爲力。

    不是她無情,只是職場就這樣,你做出了決定,且邁出了錯誤的一步,就得接受因此出現的結果,其實說白了,馬豔豔之流是很壞,但趙麗娟之流又好在哪裏?

    她們就是助紂爲虐的一批,沒有她們的推波助瀾,可能就不會有今時今日的結果。

    對門輝煌的羅美娜也被開除了。

    這是傅一城跟輝煌交涉的結果。

    他出具了種種證據,證明羅美娜並非是被動接受馬豔豔的計劃的,相反她們是一拍即合,甚至羅美娜也在顧客面前說過恆和的產品有問題,不久之後恆和就會被相關部門封門趕出商場之類誹謗的話,至於羅美娜說的話傅一城是怎麼知道的,還拿到了證據,從他篤定冷靜的表情裏,宋荔讀出了職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味。

    輝煌很配合地開除了羅美娜。

    倒不是他們願意聽傅一城的,只是如今商道酬信,他們也擔心羅美娜的事兒傳出去,被人以爲輝煌是滋生小人的溫牀,影響輝煌在商界的名頭,畢竟一個小小的盛城百貨專櫃營業額是不是強過恆和,還影響不了輝煌的整個發展大局!

    前世宋荔雖然只嫁張輝幾年,但也知道後期的輝煌在張輝的野心勃勃之下,籌集資金跨進了房地產業,物流業,以及汽車業,所以,服裝對輝煌也只是一個起步的階梯,因小失大這種事兒,不管是張輝還是他的父母都不會去做的。

    ――

    下了晚班,宋荔跟蕭左商量着要去喫涼皮。

    剛走出商場大門,有人就喊宋荔,宋荔轉頭一看,是邵依依。

    這個人能找到這裏,讓宋荔頗有點喫驚,不過從她愁哀哀的一張臉上,宋荔就猜到了她到這裏找自己的原因。

    無非是從那天在大課堂張輝被氣得拂袖而去後,再不搭理她了。

    這一點學校裏早有傳言,說張輝又跟藝術系的一個妹妹搭上了,每天車接車送不說,還送花。

    聽說宋荔和蕭左要去喫涼皮,邵依依眉眼裏的不屑又表露出來了,她瞥了蕭左一眼,拉住宋荔說,“荔荔,涼皮裏有大蒜,喫得滿嘴都是味兒,女孩子還是要少喫的!”

    宋荔還沒回應,蕭左先就搶白了她一句,“我跟宋荔又沒倒追的男生,我們怕什麼?再說了,男人若是喜歡你,你就是躺在大蒜裏,他也不嫌棄,若是不喜歡,呵呵,那就是洗白白了玉、體、橫、陳於他面前,他都會視而不見!”

    若不是此刻還不能跟邵依依撕破臉皮,宋荔真想給蕭左這話鼓掌。

    邵依依勃然,瞪着蕭左,“那也比沒人要強!”

    蕭左倒笑了,“我就是一輩子沒人要,也不會允許自己爲了金錢,倒追男人,還被男人不屑一顧地甩開,那丟的不單單是臉,還有尊嚴!”

    說完,她轉身對宋荔說,“我先回去了,今晚的涼皮我是喫不下了,不是因爲涼皮有味兒,而是被人倒了胃口!宋荔,明天見!”

    “嗯,明天見!”

    宋荔沒有勉強。

    蕭左就是這樣的性格,道不同不相爲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拜拜,這比社牛的那些見什麼人說什麼話要真實太多了。

    勝利巷巷子口,宋荔站住,“依依,這麼晚找我,有事兒嗎?”

    她不打算請邵依依去家裏,姥姥這會兒一定還等着自己沒睡呢,她不想把一個不受歡迎的人帶回家去,惹得姥姥不高興。

    “荔荔,西城外新開了一家露天自助燒烤,我拿到了優惠券,明天晚上請你去喫好不好?張輝學長也去的……”

    最後一句暴露了邵依依此次來的最終目的。

    路燈下邵依依的臉上被蒙上了一層昏黃的光,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又頹廢又憔悴,看得出來,因爲張輝不理她,她赴日如年!

    宋荔心底裏發出一聲冷笑,這就讓你受不了了?

    不過,想要讓她知道知道自己前世所遭受的痛苦,還是先得讓她得到她想要的,然後失去所有,從高高在上直落人間地獄。

    “露天燒烤啊,聽起來就好有意思。”

    宋荔眼底蕩起笑意。

    “對呀,對呀,很有意思的,去的人可多了,不提前預約的話,位置都不好等呢!我……我還是託了人才訂到了位子!”

    你託的那人叫張輝吧?

    宋荔再沒耐心跟她糾葛,淡淡地道了一句,我明天下午班,四點半下班。

    說完就走了,連再見兩字都不屑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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