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設置了一個密碼，是一串全新的數據和全家的生日都沒有干係。周笙試了好幾回，感覺這個全新的門鎖，讓他覺得很好奇。
第二天，陳念帶着周笙去上班。
她在辦公室裏看財務部和業務部交上的資料。傑出科技主要的業務範圍是做安防產品的，每個月的銷售額保持在五百萬左右，毛利有二百萬左右，去掉人工、房租和其他開銷，每個月起碼淨賺一百萬。
公司的人不多，裏裏外外也就五十幾個人。
對一個小公司來說，這樣的淨利潤真的很不錯。
陳念看完了報表，覺得自己還能勝任這個工作。在周笙接手這些業務之前，她做好守業就行了。
很快到了喫午飯的時間，陳念帶着周笙到樓下小店點了一個蒸雞蛋，一個白切雞和一盤腐竹青菜加兩碗米飯。這家店的菜量不是很大，價格實惠，味道也還可以。
母子倆喫着飯，陳念無意中聽見前頭那桌兩個男子的對話。
“你讓我查的資料今天都給你了，剩下的尾款今天也付了吧？！”
“放心，喫完飯就給你轉錢，你想轉到哪裏都可以。現在都是手機轉，很快到賬的。”
“那就好。”那人笑嘻嘻地說道：“多謝大哥關照小弟的生意，以後想查誰都找我啊。什麼捉姦在牀，查房、查賬，不管什麼情況我都有門路的。”
“好的。”另一個隨意應了一聲，聽着就很敷衍。
陳念轉過頭去看着背朝着她的那人喝了一口啤酒，頗爲滄桑地說道：“說實話，你這門生意一般人還真不想找你。沒事誰想找私家偵探，找你啊準沒好事。你人是好人，要不是當不成警察，也不會開展這票業務吧。”
那人就笑笑，不說話了。
陳念估摸着他這話也不好接。
這兩人提醒了她。
沒錯，她也可以找私家偵探查一查身邊的這些人。系統給她的劇情太籠統了，很多細節根本沒說到位。周書傑真的是出了車禍，還是被人謀害的？
現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是不是還有人想謀害她？
她一概不知。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覺得有必要花錢讓後面坐着的高個子開展一點新業務。
“大哥，你收了錢也和我聊聊，我有一票生意給你做。”陳念轉過頭去對着那人說道。
那人先是愣了楞，接着應道：“好的。”
陳念這裏喫完飯，又喝了一罐雪碧，後頭那兩人才看完資料，付完尾款，正式辦好事情。
高個子把人送到門口，轉回來給陳念遞名片，“鄙姓高，開了個小公司就在前面兩百米處的寫字樓裏，您要不要過去坐坐。那裏清淨些，談事情方便。”
陳念低頭看了周笙一眼。
周笙當即應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陳念接過名片看了一眼，那人叫高仕林。她帶着周笙，大着膽子跟那人去了附近的寫字樓。
那人開的並不是什麼偵探所，而是一家貿易公司。裏頭居然正經八百地坐着幾個文員小妹，還有男銷售。
高仕林帶着陳念去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問她想查什麼。
這麼一問，陳念發現自己對周家人一無所知，連他們具體住在哪裏，周德勝開的是個什麼樣的公司都不知道。但高仕林既然是私家偵探這些東西應該都能查清楚了。
她把幾個人的關係大概說了說，重點表達的是想把周圍有意圖害自己性命的人查出來。
高仕林皺着眉頭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奇怪。
陳念猜想他大概覺得自己是被害妄想症，青天白日的哪來那麼多人想她性命呢？她也不能告訴他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現在她好好的活着，說這樣的話只會讓人覺得她腦子有那個大病。
“你說你覺得你老公也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他死了有一個多月了，警方什麼也沒查出來？”高仕林看着她說道：“我理解您的心情，畢竟您丈夫去世還沒多久。不過我勸您還是節哀順變。警察局那邊，我有不少熟人，我可以幫您打聽一下他們查案的進程。周家人那邊我也會跟進，不過……”
他說着頓了頓道：“您可以先支付一部分活動經費嗎？”
陳念和他簽了一個簡單的合同，先付了五千塊錢給他，說好了拿到他提供的資料後再付後續的款項。
從高仕林的那個貿易公司出來，周笙跟在陳唸的身邊低聲問道：“媽媽，你真的覺得爸爸是被人害死的嗎？
這叫她怎麼說呢？思路在腦中打了好幾個轉，才斟酌着道：“我只是懷疑。但願是我想多了。”
“媽媽。”周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說道：“爸爸的舊房子不給外公和小姨不行嗎？爲什麼一定要給？！”
“爲什麼一定要給。”陳念喃喃地道：“因爲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們一定會來鬧。鬧多了，我就會害怕……”
陳念低頭看周笙。發現他皺着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兇。
這孩子不會在心裏憋什麼壞招吧？陳念被他的樣子嚇到了，咳咳兩聲道：“哎，你小腦瓜裏想啥呢，能不能告訴媽媽？我跟你說啊，我們可不能做壞事，得積極向上，用心生活。”
周笙看她一眼，有些老氣橫秋地說道：“媽媽，你爲什麼要怕爺爺怕姑姑怕周家人，她們以前就對你呼呼喝喝的，看見你就兇你。你還記得爸爸的話嗎？他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叫我長大了可別學你？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陳念語塞，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有被小朋友訓斥這一天。
母子倆一起往前走，她低頭嘟囔了一句，“那咱們憋住了，不把房子給出去！？”
“不給！”周笙的語氣乾脆利落。
母子倆回了辦公室，陳念叫人搬了一張桌子進來給周笙當書桌，讓他在一邊看書做作業，自己繼續辦公。辦公室裏陸陸續續有人進進出出，因爲她在這裏坐着，財務部把之前一些費用的單子都拿進來給她過目，讓她簽字。
看着，看着，就看出不對勁來。
最近的費用單子裏，餘志杉差不多報銷了萬把塊的費用，裏面還有不少住酒店的費用，都在本市，離陳念舊家不遠的地方。
開房的日子也不遠，都是近一個月時間裏的。
陳念想了想在微信裏找徐彩月，麻煩她把近半年的費用單子都拿過來給她看。
翻着翻着，她驚訝地發現，半年以來餘志杉一次住酒店的費用也沒報過，倒是報了一些汽車的油費，上面還寫得非常清楚，從哪裏到哪裏，出去辦了什麼事情，自駕車補貼一塊錢一公里的油錢。
陳念越看越心驚，他之前的報銷都很規範，爲什麼到了周書傑死後的這段時間突然就放肆了呢？他是覺得陳念不會來公司上班，還是覺得她不敢對他做些什麼？
陳念直接給餘志杉打電話。
她問餘志杉，“我看到了你的報銷單據，怎麼有那麼多酒店的費用，你是不是弄錯了，與公事無關的費用是不能報銷的。”
“翻臉不認人啊！”餘志杉在電話那頭嗤笑一聲，說道：“書傑死了，你這也怕，那也怕，動不動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叫我去你家坐坐。我家離你家可不近，跑來跑去不用出點費用嗎？還有他死後殯儀館、公墓的事情都是我幫你們辦的，你不用出點費用？他們周家人可是死活不管，只知道朝你老公張口要錢。我一個外人幫你們做了這麼多事情，多少也要拿點。你不主動給，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這些酒店的□□也沒少花我錢呢！”
話說得不清不楚又曖昧，陳念氣得想罵娘。
“好，好好！但你記住了，這次是最後一次，以後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陳念話說完就掛了電話。她手裏拎着電話，恨不得砸了電話消氣，想想到底是理智戰勝了衝動，緩緩放下了電話。
餘志杉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人，自私自利落井下石，趁人病要人命的事搞不好也都幹得出來。現在陳念只希望原身和餘志杉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否則她就不好做人了。
下午三點，天上烏雲密佈，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雷聲，又下起了暴雨。
周笙看了一下午的書，趴在桌上睡着了。
陳念將他抱到沙發上，幫他脫了鞋放平雙腿睡着舒服些。
這時辦公室門開有人推開一條小縫，周圓圓伸頭進來小小聲地說道：“陳姐，周家姑姑和她老公一起過來了，我讓他們在會議室等着，你要不要去見見？”
“好的。”陳念倒不覺得意外，這兩人遲遲早早都要來問她要錢的。現在就是會談到哪一步，出多少錢的問題了。本來有個靠得住的律師在會好很多，陳念鬱結地想：還得花錢在外面再請個律師顧問纔行。
辦公室裏看起來一切正常，陳念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周舒雅和李鴻海見她進來，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