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香的酒被蘇長樂一口飲下。

    江慎看着那口酒隨着蘇長樂的仰頭的動作而劃過她的脖頸,最後嚥了下去。

    倒是一點都沒有猶豫。

    “郡主的酒量好像不錯。”江慎笑着道。

    “也沒有,本郡主平常不怎麼喝酒的,只不過這豫州的酒好像真的比金陵的好喝一些,也不怎麼醉人。”蘇長樂放下了酒杯,“江大人嚐嚐。”

    “嗯。”江慎端起了酒杯也把杯子裏面的酒喝了下去,“不錯,的確是好酒。”

    “你看,本郡主說得對吧!”蘇長樂眨了眨眼睛。

    她自己看不到現在自己的眼神兒。

    不過就是一杯酒下肚,她的眼睛裏面好像也沾滿了一些酒氣,眼神裏面甚至還帶了一些迷離。

    江慎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早了。

    她的酒量……

    也就那樣吧。

    蘇長樂覺得自己酒量好是因爲她從來都沒有醉過,就算是喝了許多,也只是找個地方躺下就睡,而且她自己會找那個喝酒的量。

    不過這些只能保證她不發酒瘋,並不能保證她的神態如常。

    “郡主晚上還沒有喫飯,不如先喫點東西再喝?”江慎勸道。

    蘇長樂也的確是有點餓了,她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塞進嘴裏嚼了嚼。

    “江慎,你府上的廚子真的很不錯,這金陵菜做的很地道,本郡主很喜歡。”蘇長樂又吃了幾口,點評道,“就初一那天本郡主發紅包的時候,特意給那幾個廚子多發了一些。”

    “郡主可真是個好主子。”

    “那是,跟着本郡主定能過上好日子!”蘇長樂看着面前的酒杯又被倒滿了,她放下了筷子,將酒杯拿起來,“其實,能回到金陵本郡主很高興。”

    蘇長樂說完,一杯酒又下了肚。

    蘇長樂覺得,怎麼這溫起來的酒和平常的不太一樣呢?

    “那郡主爲什麼還要走?”江慎接着問,“郡主一直留在金陵不好嗎?”

    “不行!”蘇長樂堅決的搖頭,“現在這金陵這麼亂,本郡主貪生怕死,若是留在金陵,怕是小命都不保,還是得走。”

    蘇長樂強調着點頭:“得走。”

    江慎沒說話,他只看着蘇長樂有些發紅的臉色,聞了聞杯中的酒。

    這酒很烈,應當不是蘇長樂平常喝的那種。

    只不過是酒熱了之後喝不出來而已。

    “這酒不是郡主給臣的嘛?郡主現在喝了這麼多,是不打算給臣留一些了?”

    “小氣!”蘇長樂聽着江慎的話,忽然有點生氣了,“這酒是本郡主帶來的!本郡主那裏還有很多,若是你想喝本郡主叫人搬幾罈子來都行!”

    蘇長樂盯着江慎,直勾勾的:“江慎,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怎麼官越大,還越來越小氣了呢!”

    蘇長樂好像真的覺得江慎小氣,她還憤憤地捶了捶桌子。

    “好,那郡主要是喝醉了,就別怪臣沒有提醒郡主了。”

    “不過是一些低度酒,本郡主在豫州的時候喝那麼多也沒有醉過。”蘇長樂現在腦袋倒還算清醒,“江慎,明日本郡主就要走了,你可不要不識擡舉!”

    蘇長樂這話刁蠻,但她說出來的時候又很可愛。

    跟那個張牙舞爪要咬人的小獸一樣。

    “那郡主開心就好。”江慎擡手,給自己滿了一杯,“臣一定陪郡主到底。”

    --

    蘇長樂已經去了好長時間了,阿珠從天亮等到天黑。

    本來她應該等在小門的位置,可是蘇長樂擔心她冷,所以就沒有讓她跟着去。

    這是她今天晚上最後悔的事情了。

    在那裏凍着也比在這乾等着着急強。

    阿珠在房間裏面轉着圈的走,最後還是決定先到小門的地方等着,如果要是蘇長樂回來了的話,她就能第一時間看到。

    她順着路往小門的方向去,可到底還是停住了腳步,沒有穿過那個小門。

    總覺得這個門不是給她留的。

    嗯……

    那就在這裏等等吧。

    一陣風吹過,阿珠被凍得打了一個冷顫,她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人,便蹲了下去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個小團。

    暖和多了。

    --

    靜樓裏面的溫度向來有些涼,江慎不喜歡熱,所以靜樓裏面的地龍從來都沒有燒起來過。

    蘇長樂就算是喝了熱酒,她也覺得有些冷。

    她打了個冷顫:“江慎,這靜樓怎麼這麼冷啊?”

    “郡主喝了酒還覺得冷?”

    “對啊,可冷了。”蘇長樂認真的點頭。

    江慎想了想,他起身到了門口,打開門對着宋實說了些什麼,沒過多久蘇長樂便覺得周遭暖和了一些。

    應當是地龍燒起來了。

    “有點熱了!”蘇長樂說着便要解開一直罩在外面的斗篷。

    白絨絨的斗篷被蘇長樂隨手扔到了地上,那斗篷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蘇長樂還用繡鞋踹了踹,才把腳從那堆小山裏面給解救出來。

    酒壺裏面的酒早就已經沒有了,蘇長樂明顯是上了癮,又讓人送了一壺過來。

    再送來的酒就沒有豫州的酒味道濃烈。

    蘇長樂喝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味道。

    她沒有一皺:“這酒好淡。”

    “是郡主剛纔的酒喝的太濃烈了。”江慎倒是一點都沒有變化,甚至連臉上都沒有任何喝過了酒的痕跡。

    反觀蘇長樂,卻是有了六分醉。

    蘇長樂把酒杯一扔,就要去撿地上的披風:“你這裏的酒不好喝,本郡主要回去喝了。”

    她說着,彎腰的時候還打了一個酒嗝。

    “郡主這是要走了?”江慎笑了一聲,“喫喝完郡主就要走了?”

    蘇長樂彎腰撿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將披風撿起來,她有些氣急敗壞,乾脆往桌子上面一趴:“本郡主有點累了,等一會兒本郡主再穿好披風。”

    “得穿好披風,要不然會着涼的。”

    蘇長樂的聲音漸漸暗了下去,江慎等了一會兒,才聽到了蘇長樂平穩的呼吸聲。

    竟然是睡着了。

    江慎喝光了杯子裏面的酒,將酒杯放下。

    他起身走到的蘇長樂的旁邊,彎腰,看蘇長樂的側臉。

    已經是完全睡熟了。

    她的臉還紅撲撲的。

    江慎伸手將蘇長樂攔腰抱了起來,起身往靜樓的三樓走。

    是蘇長樂沒怎麼踏進去過的陌生地方。

    江慎將蘇長樂平放到了他的牀榻上,她躺在那裏,連句胡話都沒有說。

    他伸手將帶着自己身上味道的被子給她蓋上,也許是他的味道對於蘇長樂來說並不陌生,她甚至還蹭了蹭被角。

    他蹲在牀榻旁邊看着蘇長樂的睡顏,他傾身朝蘇長樂的嘴角印下了一個吻。

    “好眠。”他輕聲道,“安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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