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

    徐行沒有推辭,笑着應下了吳懷遠的示好。

    財可通神。

    周瑩能攢下這麼大的家當,背後要是沒暗結高官,誰肯信?

    有錢沒權,就是任人待宰的肥豬。

    吳家有錢又有人脈,不是現在的徐行輕易能得罪起的。

    此外,按照客棧俗規,他得中了府試案首,給他免食宿費用不過是一種常事。

    沒什麼大不了的。

    歷年以來的客棧都如此做。

    只是如今的吳懷遠更闊綽一些,直接免掉了他請客做東的花費。

    “聽說徐案首出身涇陽縣……”

    “恰好,我吳家也是涇陽人,都是同鄉。”

    吳懷遠入座,主動和徐行拉扯起了關係。

    同是涇陽縣人,兩人天生就多了一些牽連。這也是爲何吳懷遠主動和徐行攀起關係的緣故。府案首常見,但出身涇陽縣的府案首就少了許多。

    “徐案首和朋友還有話談……”

    “鄙人貿然打擾,還請徐案首勿怪……”

    簡略聯誼了一下關係後,吳懷遠很知趣的起身對徐行告別。

    等他出包廂後,又對老掌櫃低聲吩咐了一句:“路掌櫃,給徐案首這裏再添幾道菜,賃房換成天字間。”

    察覺到吳懷遠已經走遠。

    陳建安於是搖頭道:“這位吳少爺,我還想和他多攀談幾句,誰料,他眼睛一直盯着徐兄你,只對我敷衍了幾句。”

    龍不與蛇居,虎不伴犬行。

    他說這話,倒也不是抱怨吳懷遠不賣他面子。而是自怨自艾,要是今日的府案首是他,豈會被人輕易小瞧了去。

    “府案首?”

    “也很難和吳家扯上關係。”

    徐行見狀,安慰了陳建安一句。

    別說府案首,就算是院試案首,一等廩生,在吳家面前也不夠看。不說吳家的未來,單是現在的吳家,就不是一般人能高攀起的。

    ……

    不僅書院同窗關注着徐行的府試成績。

    孝義堂亦然。

    “府試案首?”

    “他……真的成了?”

    馬師傅從手下口中得知徐行的成績後,面色稍顯複雜。

    他嘆了口氣,“短短一年的時間,從一介白丁……到秀才?而且內功修爲也不錯,他是怎麼做到的?”

    固然他知道徐行是“過目不忘”的讀書種子。

    可親眼目睹徐行從給孝義堂袍哥牽馬墜蹬的小廝,走到今天這一地步。他想想,還是心中難以釋然。

    “孩哥,你平常和徐行接觸最多。”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馬師傅派人將孩哥叫來,問道。

    在未加入孝義堂,成爲袍哥之前,徐行和孩哥兩人走的最近。兩人年齡相近,差的不多,算是玩伴。

    “做事文縐縐的……”

    “我給他擦藥,他還給我行禮,感謝我。”

    孩哥赤子心性,沒多想,就將徐行去年與他相處的事情,盡數抖落給馬師傅聽。

    至於更久遠的“徐行”,他記不大清了。

    “文縐縐?”

    馬師傅皺眉,“看來在當小廝的時候,他就偷偷看書學字了,難怪……入了味經書院後,成長這麼快。”

    他自動腦補徐行的經歷。

    在光緒十五年被孝義堂救了之後,一直勤學不輟……。

    “你先下去吧。”

    馬師傅擺擺手,讓孩哥退下。

    身爲父子,孩哥不可能騙他。徐行在孝義堂的時候,就有“知禮”的行徑。跑到味經書院入學後,雖崛起太快,但想來亦有早年打下的基礎……。

    “答應了他,給他一個機緣……”

    “是時候去找劉道長了。”

    他心裏暗忖道。

    府案首,就是預定的秀才功名。

    他對此亦有了解。

    ……

    ……

    現實世界。

    崇明二十一年。

    鳳溪國。

    江南西道。

    四明山,一間偏房。

    “徐大人……”

    “悼天王再是公務繁忙,也不能晾我們三天三夜吧。”

    常吉匆匆闖入門內,隨手找了一張椅子,自顧自的抱怨道:“咱們論起身份,你是八品典廄丞,我是五品的定遠將軍,千里迢迢跑來投靠四明山……,聽着悼天王好大的名聲,誰知道也是個目光狹隘的人。”

    “怕咱們強龍壓了他這個地頭蛇!”

    他一拍茶几,滿臉怨氣。

    從漕河一路南下之後,歷經兩天半,他和徐行,以及坤天王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江南西道的四明山。

    但來到四明山後,他和徐行得到的不是悼天王的接見和重視,甚至連悼天王姚當的面都沒見過,就被威天王輕飄飄的一句話趕到了偏房入住。

    一點求賢若渴的姿態都沒見到。

    “悼天王不是……短視之人。”

    “四明山想要壯大,初期靠一羣江湖好漢還行,但長遠來看,若不接納咱們這些叛官……,難說……”

    徐行從腦海的青銅古鏡鏡面上收回目光,斟了一壺茶,給他和常吉分別倒了一杯後,緩緩說道。

    【鏡主:徐行】

    【道果:義賊(赤)、武道奇才(明黃)、文昌(赤)、維新(赤)、博聞強識(白)。】

    【……】

    【命格:無。】

    意識回到現實世界後。

    他當先就以【道果】固化了赤色命格【維新】和【文昌】。

    固化【維新】命格之後,他也沒閒着,先是注意觀察四明山的弊政,然後仔細斟酌了一番後,寫了好幾封革新四明山之弊的信件,讓坤天王將其交給悼天王姚當……。

    不出意外的話,悼天王姚當已經看完了這些信。

    之所以還沒來見他和常吉……,據他猜測,應該是難以給他和常吉安排職位,所以一直晾着他們。

    常吉此時前來見他,並大發牢騷,則是他們二人對悼天王的另類逼宮。

    ……

    聚義廳中。

    在主座上並列放着三把交椅。

    三大天王分別就座。

    當中坐頭把交椅的人正是悼天王姚當。

    他四十來許的年齡,一襲華貴紫服,看起來和平常的員外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不過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臉,面容方正,一臉正氣。

    “他真是這般說的?”

    姚當聽到手下的彙報後,眉宇微微皺起,“說的也確實不錯,四明山想要發展,僅靠一些綠林好漢難以成事,自古以來,就沒見過江湖人能推翻朝廷的……,只是……”

    他心裏泛起了難。

    若是坤天王沒和徐行拜把子,他將徐行安排爲四明山的軍師,極爲合適。徐行的信件他亦看了,一字一句皆是真知灼見,可稱宰輔之才。

    但偏偏坤天王和徐行拜了把子。

    讓徐行來坐這第四把交椅,他怕自己會被徐行架空。

    “大哥,還猶豫什麼?”

    左邊的坤天王當即就喊出了聲,“四弟是我親自救的,他的才華我知道,有了四弟在,四明山遲早能推翻朝廷,報大哥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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