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27號,認領一下物品,籤個字就可以離開了。”

    管教將沈眠星帶到監區辦公室,遞給她一隻信封。

    “這是你這三年的勞動報酬,出去之後好好做人。”

    沈眠星低着頭,黝黑的眸子不見一絲光彩。

    如果她現在這個鬼樣子,也還能算個人的話。

    她啞着嗓子說了聲謝謝管教,進去脫下身上的藍白囚服,攥着薄薄的信封和一條六芒星項鍊,慢慢走出監獄大門。

    外面的空氣泛着雨後初晴的清新味道,她被靳夜琛送進來時還是隆冬,現在已經是春天了。

    沈眠星低頭拿出信封中單薄的紙幣走向公交車站,卻聽見一道引擎聲靠近。

    她以爲是公交車來了,擡頭走近,脊背忽然一僵。

    黑色的勞斯萊斯庫裏南朝她逼近,【越A·99999】的車牌逐漸變得清晰。

    是靳夜琛的車!

    恐懼瞬間讓沈眠星呼吸一滯。

    男人從車上走下來,一身黑色西裝格外矜貴,冷冽的眸子直直鎖在她臉上。

    沈眠星覺得渾身血脈都在逆流,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身體更加僵硬。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些人折磨她時所說的話。

    “沈眠星,我們在裏面這樣招呼你,已經算輕的了。”

    “你害死的可是靳少的妹妹,等你出去,才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被打到一顆腎壞死,在數九寒天被扒光衣服扔在冰面上,被手銬吊在鐵窗上餓了三天水米未進,都只能算是輕的,那什麼才叫……生不如死?

    她慢慢後退,膝彎卻被狠狠踹了一腳,痛得她踉蹌跪倒。

    “還敢在靳少面前站着?”

    身後傳來陰狠的聲音,沈眠星聽見那條在監獄裏已經斷過一次的右腿撞在地上,傳來不堪重負的咔嚓聲。

    她一個重心不穩,額角重重磕在地上,眼前是靳夜琛那雙不染纖塵的高定皮鞋。

    “終於出來了啊?”

    靳夜琛的聲音帶着刻骨的冷意,修長的手揪住了她的頭髮:“沈眠星,我等了你三年,等你出來給柔柔贖罪。”

    下一秒,他將她的頭重重撞向一旁的車門。

    鮮血順着她額角流下來,沈眠星的眼睛被血染得模糊。

    腿很痛,額頭也很痛,四肢軀體每一寸都痛得讓她幾近昏厥,可最痛的卻是心臟。

    她本來也是天之嬌女,是父母嬌寵的寶貝,是19歲就能拿到金彩獎的畫家。

    所有人都說她未來可期,說她跟靳夜琛郎才女貌,可是她的未來,因爲一場跟她毫無關係的車禍,就被靳夜琛踩得粉碎!

    當日,她接到靳柔的電話過去,卻發現她倒在血泊之中,靳夜琛拿着一段不知來路的視頻篤定了她是兇手!

    父親被靳氏逼到破產跳樓……而她被起訴故意殺人未遂,在監獄裏被折磨整整三年!

    憑什麼啊?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

    “靳夜琛……”

    她像個破麻袋一樣被靳夜琛拎着,脣角流露出自嘲的笑:“你還是這麼自以爲是。”

    靳夜琛的眼神驟然變冷,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不知悔改的東西!是在監獄裏長本事了?膽敢這樣對我說話!”

    沈眠星沒有再開口。

    辯解是沒用的,他要信,三年前就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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