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態度,更加點燃了靳夜琛的怒火。

    他菲薄的脣掀起一絲冷笑:“沈眠星,你覺得我不能要你給柔柔償命是麼?沒關係,比死還痛苦的折磨多得是,你只要還活着,就得給柔柔贖罪。”

    他將她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好好給她一些教訓。”

    沈眠星倒在地上,頭腦昏沉,已經沒了反抗的力氣。

    不就是折磨嗎?這三年,她早習慣了。

    只要能活下去……

    哪怕卑賤如螻蟻。

    那些黑衣保鏢朝着她逼近:“嘖,聽說之前是個了不得的畫家?”

    “少爺讓給些教訓,不如就把她的手打斷吧。”

    “這種惡毒的女人,居然因爲喫醋害死小姐,死都不足惜!”

    她被粗暴的按在地上,脊背被一隻腳狠狠踩中,讓沈眠星再也動彈不得。

    手臂被他們拖出來強行按在地面上,那幾個保鏢拿出一隻鐵錘,狠狠朝着她手指砸去!

    她掌心的六芒星項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鑽心的痛感傳來,沈眠星眼前一黑。

    最後一刻,她本能看向自己的右手,只看見模糊的血肉。

    沈眠星癱軟在地上,聽着那些引擎聲遠去,意識逐漸模糊。

    天上逐漸下起雨來,沖掉她臉上的血污,露出她毫無血色的臉。

    她本來以爲出獄可以是新的開始,原來……只是新的地獄。

    ……

    再醒來的時候,鼻尖是濃郁的消毒水味。

    沈眠星勉力睜開眼,就聽見身旁傳來一個女孩驚喜的聲音:“你醒啦?”

    眼前視線模糊,她許久才能看清人影,一個穿着短裙的女孩坐在她身旁,眼神擔憂:“姐姐,你還有哪裏痛嗎?”

    沈眠星環顧一圈四周:“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嗎?”

    女孩愣了愣,沒想到她這樣鎮定,點了點頭:“我上學路上看見你倒在那,就把你送過來了,姐姐你遇到什麼事了?要幫你報警嗎?你家人呢?”

    沈眠星垂下眸子:“不用,謝謝你,醫藥費我會還給你。”

    她不想現在告訴媽媽,也不想媽媽擔心。

    她試着活動手指,卻毫無知覺,張了張嘴半晌才發問:“我的手還可以用嗎?”

    女孩的眼神變得有點惋惜,別開頭朝她笑笑:“嗯……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的,姐姐你安心養傷,我去給你買點喫的吧。”

    她低着頭出了病房。

    沈眠星囁嚅一陣嘴脣,目光投射向牀頭櫃。

    那條六芒星項鍊和信封都染着血,下面壓着她的病歷。

    【中指、食指嚴重砸傷,血管、皮肉壞死,指骨碎裂,手術截肢。】

    截肢……

    她失去了兩根手指?

    沈眠星的嘴脣顫了顫,眼睛酸澀,卻已經流不出眼淚來。

    她支撐着自己坐起來,小心翼翼將手擡起。

    曾經蔥白的手已經因爲這三年的勞教變得粗糲,她在監獄裏捱了很多打,卻拼盡全力護着自己的手。

    只要手還在,她至少能靠這雙手畫畫養活自己和媽媽,賣畫也好做家教也好,靳夜琛隻手遮天,但夾縫中也總能有一點苟延殘喘的機會……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了機會。

    她從病牀上坐起來,脫了病號服換上自己那套發白的襯衣,拿起了牀頭櫃上的項鍊。

    那個女孩恰好端着粥回來,見狀有些焦急;“姐姐你要去哪啊?你剛做完手術,得休息纔行!”

    沈眠星用完好的左手將項鍊塞給她。

    “這條項鍊,應該還值一點錢的,算是抵你的醫藥費。”

    她聲音很輕:“謝謝你啊,你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你……”

    女孩看着那條項鍊愣住了,再回過神時,沈眠星已經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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