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陳槐生平時都不鎖門的,難道他不在嗎?
對了!我的身體可以穿透牆壁,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輕輕鬆鬆穿牆而過,發現陳槐生在教室。
他就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個支架支起來的畫板。
我走近幾步,發現畫板上竟然是我的畫像!
不,也有可能是丁遙的。
正當我打算再走近幾步仔細看的時候,突然聽到他的聲音。
“你來了?”
我轉過身看了看,這間房子裏沒有其他人,儘管我已經十分確信不會再有其他人,我還是環視了一圈。
最後,一種不可置信的結果涌入我的腦海裏。
難道他說的是我?
他能看見我?
但是別人都不可以,爲什麼他能看到我?
我蹙了蹙眉。
“你……你能看見我?”我張口問他。
“遙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他對着畫板喃喃道,留給我一個略顯孤寂的背影。
……
疑惑地眨了眨眼,我看到他開始伸出白皙的手指撫摸畫像。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看得見我。
“當、當、當。”
突然,時鐘有條不紊地響了三次螺旋般的聲音。
我條件反射般迅速轉過身,瞪着瞳孔看掛在教室門上方的時鐘。
眨眼的瞬息,腦袋竟然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襲來,我瞬間覺得頭暈目眩。
我伸手捏住我的太陽穴。
這個時鐘,在兩年前我陪陳槐生的時候並沒有見過。
而且之前我活着的時候雖然見過但並沒有注意到它會響。
怎麼回事?
現在,我爲什麼一看着它就頭痛?
還沒來得及想,身後卻傳來一陣尖叫。
——是陳槐生的尖叫。
我遂又轉回身,看到陳槐生仰着頭在咆哮,面目猙獰,似是有極大的痛苦充斥着他。
“陳槐生。”我艱難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的面孔在我眼前漸漸模糊,像是有無數重影,迷迷糊糊間,我卻看到他吐了一口血。
我突然回想起我死的那天。
他也是這樣,吐了一口血,然後跌坐在地,朝我吼叫:“徐晚遙,快走!”
鋪天蓋地的記憶向我的腦海裏涌來,陳槐生各種各樣的面容像循環的影片不停地放映。最後記憶停在了一個漆黑的山洞裏,我被藤蔓纏住,他拿着一個鐘錶狠狠摔在地上,朝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爲什麼?陳槐生。
這些記憶本不屬於我。
我強迫自己清醒過來,但是腦袋愈發的痛,腳步也站不穩。
我搖搖晃晃,就在我以爲自己要倒下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在撞門。
頭痛感漸漸變得輕微,我眨了眨眼,還沒轉過身就看到那人徑直走了過來。
竟然是張曉悅!
他們倆到底有什麼祕密!
我不解地看着,不知不覺痛感已經完全消失。
陳槐生也恢復正常。
“還不是怕你死了。”曉悅譏諷地說。
居然是譏諷嗎?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她。
在我的心裏,她善良、勇敢、努力、沉穩、有擔當……
可現在看來,她好似與這些詞毫無關係,甚至有種綻放開的妖氣。
“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看到陳槐生不屑地勾了下脣。
看上去好似很不喜歡曉悅。
可是,他到底是怎麼跟曉悅認識的?
“你死了,還怎麼等晚遙回來?”
什麼等我回來?
我不是死了嗎?陳槐生怎麼等我?
等一個死者復生?不可能。
我笑了笑,太荒唐了。
生死是自然規律,不可逆轉。
“這是她的日記本,你可能會需要。”
日記本。
我看了下曉悅手裏的日記本,正是下雨那天我跟她一起去超市買的。
“你怎麼會有她的日記本?”陳槐生有點遲疑地接過。
“當然是從她抽屜裏拿的。”
抽屜裏?
可是我的抽屜明明上鎖了,張曉悅怎麼會有鑰匙?
之前我每次寫日記都是在臨睡前,她們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而且寫完之後,我立刻就把日記本放在抽屜裏鎖好。
按理說,就算張曉悅知道筆記本放在哪裏,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筆記本是用來幹什麼的。
而現在,她卻直呼“日記本”。
陳槐生語氣平平:“你侵犯她的隱私。”
“放心我沒看,這不是爲了讓你看嗎。”曉悅言語中透着一絲不屑。
她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我也不會看,我替她收好。”陳槐生說,“張曉悅,別再讓我發現你對她做任何不利的事。”
張曉悅對我做不利的事?
我不可思議地看着張曉悅,卻聽她緩緩道——
“我不就把喵喵劃傷了,讓它去找徐晚遙,然後……讓你給她喂讓人失憶的藥嗎?”
失憶的藥?!
原來陳槐生餵我的是失憶的藥,還是張曉悅給她的!
但是,爲什麼要讓我失憶啊?
我並不認爲陳槐生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莫非他真的跟張曉悅有某種特殊關係,又或者是聽了她的什麼言論?
陳槐生挑眉:“就這些?”
還有?
陳槐生早就知道這些?!
“還有,下雨那天你跟蹤我們我也知道,你給她送手繩我恰好看見了,然後我就找她,跟她說別跟你在一起。你給她餵了藥之後,也是我連夜讓同學們知道你跟她相愛了……但是我沒有故意害她,時間也不是我加速的,這一切另有其人!”說到最後,她語氣急促起來。
我往後踉蹌幾步,沒想到曉悅居然會是這種人。
原來……原來所謂的最好的朋友都是假的。
就連一直愛着的陳槐生,也聯合曉悅一起騙我。
所有的愛,都是假的!
“陳槐生,你耍我!”張曉悅突然大叫,“你居然用時間擾亂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