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裏像含着萬般情韻,輕而易舉地就能穿透我的身體,看清我正在跳躍的心臟。
而我,竟然從他的笑容裏捕捉到了幾分釋懷。
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
我們之間不過半米的距離,我卻覺得隔了很遠很遠。像是有一道沒有盡頭的軌道架在了我們之間。
我抽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我坐直身體,閉了閉雙眼。
過往的一幕一幕像揮不去的濃煙,纏繞在我的眼前,讓我再難以看清他的面容。
最後,他說要曉悅準備受死時的神情定格在我的腦海中,久久不去。
再次睜開雙眼,我的眼神裏燃起了一束光。
“你爲什麼要殺死曉悅?”我帶着哭腔說,“陳槐生你是個殺人犯!”
“不是我殺的,曉悅本來就已經死了。”陳槐生似是察覺到我的異樣,拉着我的手把我拖起來。
我半跌在他懷裏,腦袋垂落着,擠了擠我愈發混沌的雙眼。
強烈的暈眩感襲上我的大腦,我極力控制自己不能讓自己再暈倒過去。
手中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突然,伴隨着一片鮮紅刺入我的雙眼,眼前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陳槐生胸前的刀刃,以及拿着刀刃的我。
有時候,我覺得現實真是冰冷又殘酷。
剛剛說陳槐生是殺人犯的我,此刻,竟然也變成了一個殺人犯了嗎?
豆大的淚珠依依不捨地離開我的眼眶,掉落在陳槐生的胸前,與他的血混在一起。
那抹紅色更加明亮鮮豔。
“陳槐生。”我艱難地哽咽着,叫了陳槐生的名字,纔敢擡頭看他,然而,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卻愣住了。
我瞪大雙眼,再次用力擠了擠。
視線恢復清晰時,陳槐生的面容又清晰地展現在我眼前。
那剛剛曉悅的臉是怎麼回事?
是錯覺嗎?是幻象嗎?
我卻來不及做任何思考,一道劇烈的光芒從手腕上照射出來,再一晃眼,眼前只剩陳槐生挺拔如松的身影,脣間染着點點笑意。
我看着他。
他笑意未減,朝我說了一句:“跟我來。”
陳槐生徒步走向那盞黃色的燈。
我跟在他身後,艱難地走着,地上還有剛剛被陳槐生砍斷的綠色藤蔓。
“別踩到它。”
剛剛艱難邁過去的我點點頭:“嗯。”
我看見陳槐生雙手扶着燈,轉了九十度。頃刻間,水潭對面的牆壁上出現了兩扇門。
一扇門上刻着一個x。
另一扇門上刻着一個y。
“走吧。”
我看了他一眼,雙手已經被握住。
手裏傳來的暖意瞬間讓我想起在荷斯時,跟陳槐生戀愛的美好時光——令我欲罷不能的時光。
但是我並沒有跟他走。
“遙遙,我們要一起。”陳槐生堅定地說,“我們可以把她們都救回來。”
我盯了他片刻,竟然看不出他眼神中的任何破綻,彷彿他還是那個當初堅定地說要保護我的陳槐生。
“相信我。你很快就會知道所有答案。”他又說。
握着我的手又悄然收緊了幾分。
我看向他,抿了抿乾澀的脣,朝他點點頭。
我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不論是作爲丁遙還是徐晚遙。
==第三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