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又補了一句:“要死也得是我死在你前面。”
不知爲什麼,聽到他說完這些話,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晶瑩剔透的淚珠,帶着燙人的溫度,襲過我的面頰,落入我的嘴脣裏,有些酸酸澀澀的。
我發現,自從我以“徐晚遙”的身份愛上陳槐生之後,變得更愛哭了,動不動就覺得眼眶紅紅的,有溼潤的液體充盈在裏面。
“怎麼哭了?真的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陳槐生說。
“咚、咚、咚……”
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上樓了。
見狀,陳槐生趕緊拿起黑板擦,開始擦黑板。擦完之後,他拍了拍手,站在我前邊。
我的眼淚也逐漸乾涸。在一片白霧中,我微微仰頭望着陳槐生。
此時,他離我不過半步遠,身高比我高了半頭。
他的面容從模糊到清晰,每一寸每一秒都刻在了我心裏。
“媽,你怎麼來了?”
我聽見陳槐生開口,而後迅速調整過來。
我試着面帶微笑,轉身:“落秋阿姨好。”
這個熟悉的稱謂脫口而出。
沒想到我竟然可以叫出陳槐生母親的名字。
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被我遺忘了?
“遙遙來了。”
陳槐生母親朝我笑笑。
她看上去很年輕,穿着一身白色的繡着牡丹花的旗袍,烏黑的頭髮披在肩上,髮梢燙成了波浪卷,蹬着一雙白色的細高跟的高跟鞋。
但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又或者是剛剛被陳槐生的話弄得太激動了,現在,見到陳槐生母親,我總覺得心裏很慌亂,像有什麼東西悶在裏面,讓我很不舒服。
“剛聽管家說遙遙來了,我就上來看看。”落秋說,“你爸爸今天回來,正好遙遙也在,我給你們做好喫的。”
陳槐生父親常年不在家,偶爾回來一趟,陳槐生不應該感到開心嗎?
我疑惑。
落秋阿姨走後,我轉過身,呆呆地看着陳槐生。
剛剛跟我在一起的喜悅好似也一掃而空,只留下了眉宇之間的淡淡憂傷。
儘管那憂傷很淺,我還是能察覺到。
我發現,自從我在荷斯愛上陳槐生之後,更加了解他了。
之前的我,好像對他根本就不瞭解一樣。
“你怎麼了?陳槐生。”
我忍不住開口問他。
我一直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
他似乎都習慣了。
可是這次,他卻糾正我:“你該叫我,哥哥。”
“我就喜歡叫你陳槐生。”我說。
這是實話,儘管我也不清楚原因。
“那,多叫幾聲。”
我照做:“陳槐生,陳槐生,陳槐生,陳槐生,陳槐生……”
一連串叫了那麼多聲,我垂眸喘着氣,再一擡眼,又見到陳槐生那熟悉又溫柔的笑容。
我覺得我有些恍惚,看到他勾了勾脣。
“洋娃娃,有你真好。”
我皺了皺眉:“我不喜歡‘洋娃娃’這個稱呼。”
“誰讓你長得這麼像洋娃娃?”
他還在調侃我。
我生氣地撇撇脣,擺出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不願意理他。
“好了,我錯了。”他服軟道。
“你爲什麼不高興?”我問他,帶着從未有過的認真。
“我不想讓我爸回來。”
“爲什麼?你不想他嗎?”
“想啊。”陳槐生聳了聳肩,然後裝起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回來了,我就不是家裏面最聰明的人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