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父親是嘉靖 >第205章 三哥,我給你擡棺
    嘉靖帝一愣。他沒想到,老三之前給老四使了那麼多絆子,到頭來老四還是念兄弟之情的。

    嘉靖帝暗道:可惜坖兒薨了。不然他日圳兒即位,成爲一代明君。坖兒在他的庇佑下,做個安逸享樂王,那該多好啊。

    始終是親兒子。想到此嘉靖帝流出了眼淚。

    朱載圳亦是淚流滿面:“父皇,不管怎麼樣,兒臣都要帶三哥一起回家。”

    嘉靖帝點點頭:“好,咱們在這兒等你三哥。”

    朱載圳又吩咐隨侍的高拱:“把那些城牆上的那些紅綢紅段都撤下來吧。換成白縞。”

    等了兩刻功夫,戚繼光帶着兵,趕着一輛馬車來到了德勝門前。馬車上裝着一口棺材。

    朱載圳問高拱:“出征的王爺殉國,棺槨回京是不是有規矩?”

    高拱答道:“回太子爺。循舊禮,應擡棺進京門,而非馬車運棺進京門。”

    朱載圳點了幾個人:“戚繼光、俞大猷、楊博、唐順之、張居正、王國光、陸繹,你們隨我擡棺入京!”

    當朝太子竟然爲葬送了十幾萬京營兵的糊塗王爺擡棺。就連徐階、高拱那一批朱載圳以前的政敵都萬分佩服。

    朱載圳擡得不是棺材,而是舊裕王黨官員的人心。

    朱載圳將棺材的一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帶着哭腔大喊一聲:“大明裕烈王,回京嘍!”

    沉重的棺材壓得朱載圳有些喫力。他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二十年前的某個秋日午後,他和三哥在御花園裏逮蟈蟈。

    之前一個小太監告訴他們,小時候家裏窮,抓了蟈蟈烤着喫很香。

    兩位小皇子忙活了一個時辰,只抓到了兩個蟈蟈。他們生了一堆火。

    三哥流着口水說:“四弟,我大,你小,大的得讓着小的。一會兒你喫那隻大的,我喫那隻小的。”

    由於沒掌握好火候,他們把蟈蟈烤成了炭。

    朱載圳用手搓着炭灰,給三哥畫了兩撇鬍子。

    三哥不甘示弱,也給朱載圳臉上抹了一把灰。

    兩個小皇子相視大笑。

    朱載圳依稀記得,那一天的天很藍。

    嘉靖帝凝視着朱載圳擡棺入京的場面,眼淚再也止不住,像熱翔一樣留下來。

    嘉靖帝心道:圳兒不僅是個好兒子,更是個好弟弟。今後他會成爲好父親,好皇帝!

    誰說無情最是帝王家?朕就生了一個有情有義的好兒子!

    本來禮部已經在皇極殿擺好了慶功宴。朱載圳卻請了旨,婉言謝絕。他獨自一人來到了裕烈王府,給三哥守靈。

    夜深了,朱載圳聽到了腳步聲。

    李妃走了過來。身懷六甲的她“噗通”一聲跪在了朱載圳面前:“太子爺,賤妾求您放過先王的遺腹子。”

    李妃很會說話。放過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就等於放過她嘛?

    朱載圳道:“嫂子。長嫂如母。您不是什麼賤妾,而是我大明尊貴的太側王妃。

    不要說什麼放過不放過的話。你肚裏的孩子,是我的親侄子、親侄女。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高對待他。”

    李妃一臉疑慮:“你說的......是真的?”

    朱載圳道:“我知道陳洪把原王府總管太監馮保調去了淨房洗恭桶。把王府上下都換成了他的人。

    我已跟黃錦打了招呼,將馮保調回王府。王府的宮人也都換成了黃錦的徒子徒孫。

    另外,我還給錦衣衛的陸繹下了令,讓他派人保護王府的安全。”

    李妃直視着朱載圳:“賤妾代先王謝太子。賤妾今後定當做牛做馬做狗做雞,報答太子的恩德。”

    李妃說這話的時候,一雙媚眼在淚花的襯托下分外妖嬈。

    朱載圳一愣神:早就覺得她長得像誰。想起來了,長得跟溫碧霞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片刻後,朱載圳痛罵自己:長嫂如母!在三哥靈前呢,瞎想什麼呢?

    李妃柔聲道:“今夜賤妾與太子一同爲先王守靈。”

    李妃在得知裕烈王城前自刎後,已經爲自己想好了退路:要保住肚裏的孩子。要保住我自己。就只能委身於......

    身體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憑藉我的這張臉和一張巧嘴。應該能夠降服朱載圳。

    至於閒話......等永壽宮裏的那個老傢伙死了,朱載圳做了大明天子。誰還敢說他的閒話?

    李妃是一個爲了榮華富貴可以不擇手段的女人。

    朱載圳道:“嫂子,叔嫂共處一室,即便是守靈也是不合適的。你還是回房歇息吧。”

    李妃站起身:“是,賤妾聽太子爺的,這就回房。”

    李妃說這話的時候,看朱載圳的眼神很是曖昧。

    朱載圳虎軀一震,隨後提醒自己:別上這女人的當。

    不多時,陸繹走了進來。

    朱載圳問:“王府的衛戍都安排好了嗎?”

    陸繹答道:“稟太子爺,安排好了。”

    朱載圳道:“王府裏的人今後少一根汗毛,我爲你是問。”

    陸繹拱手:“太子爺放心。”

    朱載圳又問:“你父親的病如何了?”

    陸繹道:“怕是不行了。太醫院的人說,大限恐在三五日內。”

    朱載圳有些發急:“那你還在這兒做什麼?韃靼已經退了。你還不回去陪你父親?”

    陸繹沒有走,而是欲言又止。

    朱載圳問:“還有什麼事?”

    陸繹道:“有個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載圳道:“講來。”

    陸繹道:“北鎮撫司耳目稟報。從裕烈王戰敗的軍報傳回京,到陳公公派人接手王府,之間那段時日裏,張居正往王府跑的很勤。”

    朱載圳道:“這算什麼消息?張居正是我三哥的舊臣。他這是有情有義。”

    陸繹補充了一句:“張居正是往王府怡彩院跑得很勤。”

    怡彩院是李妃的寢院。

    朱載圳恍然大悟。他思索片刻後說:“我給你一道封口令。今後任何人都不得再提這件事。違令者,密裁。”

    陸繹拱手:“是,太子爺。”

    陸繹轉身離開後,朱載圳凝視着三哥的棺材,喃喃自言道:“我的三哥啊,您的那位側妃果然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如果朱載坖在天有靈,又能預知未來,他一定會對朱載圳說:何止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還不是一輛省油的車呢。四弟你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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