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圳問：“出什麼事兒了？”
陳洪道：“皇上，宮門口來了幾十名陸軍的青年將領、軍官。吵吵着要見皇上請戰呢！”
朱載圳起身：“哦？去看看。爹，李先生，你們慢喫。”
朱載圳來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站着的幾十人，都是陸軍祕密結社“忠誠會”的成員。
忠誠會是一個陸軍青壯派軍官組織。朱載圳尚不知它的存在。
忠誠會中的“三會首”，是俞大猷的兒子，少將師長俞諮皋；戚繼光的長子，少將師長戚祚國；梁荊羽的養子，少將師長買買提。
此外還有老一代抗倭名將盧鏜的兒子，上校團長盧相；戚繼光另外三個兒子安國、昌國、報國；上尉連長曹文詔......
甚至還有朱載圳和三娘子的義子，一等兵劉綎。
忠誠會不僅是個青壯派軍官組織，還是個將二代組織。入會的會員，要麼有背景，如戚、俞、盧等人。要麼得到過遠德大皇帝的青眼高看，如曹文詔。
見到朱載圳，一衆將領、軍官齊刷刷的立正，朝着朱載圳敬軍禮，齊呼：“忠誠！”
朱載圳問：“你們在宮門口鬧什麼？”
俞諮皋作爲“忠誠會”中年齡最長者，首先開口：“皇上。征討莫臥兒之戰，我們陸軍請求參戰。陸軍也有艦隊，可以運送三到五個師到錫蘭島。”
戚祚國附和：“皇上，征討莫臥兒，主要打的是陸戰。海軍陸戰隊那羣水鴨子，奪個島什麼的還行。要說大規模陸戰，還是要看我們陸軍的。”
“皇上，您就允許我們陸軍參戰吧！”
年僅十五的劉綎說了一句：“父皇，您就開恩，讓我們忠誠會的人......”
話音剛落，俞諮皋就把手按在了劉綎的肩膀上，示意他噤聲。
劉綎自知失言，連忙閉上了嘴。
朱載圳問：“綎兒，你剛纔說什麼？”
劉綎道：“我說請父皇開恩，讓我們陸軍參戰。”
朱載圳道：“不對。你剛纔說忠誠會？忠誠會是什麼？”
朱載圳說這話的時候，環顧一衆軍官。他問的不僅是劉綎，更是在問所有人。
衆人卻齊齊沉默。
朱載圳道：“征討莫臥兒，由海軍方面單獨負責，這是既定計劃，朕絕不會改變。你們都給朕老老實實回西山軍營去，抓緊練兵。
仗有你們打的。哈薩克汗國讓陸軍吃了那麼大的虧。朕定要找哈薩克人算賬。
綎兒，你隨朕來！”
劉綎跟着朱載圳進了宮。
朱載圳問他：“綎兒，你跟朕要說實話。那個忠誠會到底是什麼來路？”
劉綎爲難的說：“父皇，您還是別問了。”
朱載圳怒道：“擱以前，你這叫欺君之罪，要砍腦袋的。你要是不說實話，朕讓你母妃收拾你。”
劉綎無奈，只得實話實說：“忠誠會，就是以後能當將軍的一羣人，聚攏一塊堆兒。忠誠於陸軍，忠誠於父皇您。”
朱載圳眉頭緊蹙：“你纔多大？雖說打了一仗，拿了銀劍勳章。可才只是個一等兵。你離將軍銜兒還早着呢。”
劉綎道：“父皇。戚大哥說，我是您跟母妃的義子。遲早是會當將軍的。所以破格讓我入會。”
朱載圳怒道：“來人，叫陸繹來！”
朱載圳質問陸繹：“調查局不僅監控官員，也監控軍隊。陸軍裏有人搞了個什麼‘忠誠會’。朕就不信你不知道！”
陸繹答：“不敢欺瞞皇上。臣知道。”
朱載圳質問他：“爲什麼知情不報？”
陸繹開始爲忠誠會說起了好話：“皇上，這忠誠會的確是結黨了。但沒有營私！
他們的會規，第一條就是忠誠於遠德大皇帝，忠誠於陸軍。
他們平時在一起，無非是討論戰略、戰術。偶爾還會進行比武，賽槍法、賽體力、比拼刺。
臣認爲，忠誠會的存在，對您、對朝廷、對陸軍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故而沒有稟報。”
朱載圳冷笑一聲：“呵，這就是你知情不報的原因？你還少說了一條吧？
你怕朕得知陸軍青壯軍官祕密結社，會龍顏大怒，懲罰衆人。
這些人的父輩裏，有陸軍的元帥、上將，還有一堆高級將領。
你怕他們的兒子因爲你的舉發受罰，他們會遷怒於你，對吧？”
陸繹低聲承認：“是，聖明燭照無過皇上。臣錯了。”
朱載圳問：“你手裏有忠誠會的人員名單嘛？”
陸繹答：“有一份。”
朱載圳道：“立即按照名單抓人。每人關三天禁閉！讓幾個爲首的，馬上解散忠誠會。
同時替朕傳諭軍事判決院。今後凡發現陸、海軍中有祕密結社者，一律視同謀反！槍決！”
朱載圳是怕明軍中形成類似於小鬼子“天劍黨”、“櫻會”一類的組織。
小鬼子軍隊當年能夠屢屢“下克上”。就是因爲這些祕密社團的存在。
陸繹不明白，朱載圳爲何會發這麼大的火。
朱載圳指了指劉綎：“陸繹，他也不能例外，一樣關三天禁閉！”
劉綎有些委屈：“父皇，我們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爲什麼要處罰我們？”
朱載圳道：“想不明白就去禁閉室接着想！三天呢，總能想明白的。陸繹，把他帶下去！”
陸繹轉身離開了。
朱載圳凝視着陸繹的背影，心中暗道：陸繹再也不是東南抗倭時期，那個對我言聽計從的錦衣衛少掌櫃了。
誰讓他官兒做大了，權柄大了呢？既管着警權，又管着特工機構。手裏還掌握着總數一萬人的十個調查局武裝大隊。
他自然要爲自己考慮。
朱載圳吩咐陳洪：“讓調查局的副局長賀平安，晚上來見朕。”
當天夜裏，朱載圳在乾清宮內召見了賀平安。
賀平安穿着警政上校的制服呢。他沒有向朱載圳跪拜，而是敬了個禮。
朱載圳道：“你以前在錦衣衛稱得上老資格，威名赫赫啊。”
賀平安謙卑的說：“臣不勝惶恐。徒有虛名罷了。”
朱載圳道：“你就不要謙虛了。要論資歷，你比陸繹的資歷還要深。
朕今日讓你來，是讓你在調查局內成立一個新機構——軍隊調查處。
軍隊調查處，今後專管對將領、軍官的監控。由你擔任處長。
你記住了，軍隊調查處的一切事情，用不着稟報陸繹。直接稟報朕！你向朕直接負責！”
賀平安道：“皇上，您的意思是，繞開陸部堂？”
朱載圳沉默不言。有時候沉默就是默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