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父親是嘉靖 >第567章 官場圈套
    要說整人,陸繹是專業的。

    當年的錦衣衛,就是嘉靖帝整治文官的工具。

    陸繹侃侃而談:“屬下犯了貪腐大案,胡宗憲有什麼好羞愧辭官的?

    打個比方,吏部有主事、郎中賣官鬻爵。張先生作爲吏部尚書,在他們案發後難道會羞愧的辭官?

    胡宗憲不是海瑞,臉皮沒那麼薄。

    想當初爲了抗倭之事,他委身嚴黨。對嚴嵩極盡諂媚之能事,也沒見他羞愧過。

    想整倒一個人。最直接的方法是查他的不法情事。

    他本人是乾淨的,那就查他的兒子、親屬。

    胡宗憲有三個兒子。如果他的兒子當中,有人做下了不法之事。調查局查實之後,把猛料捅給海瑞......

    海瑞是一柄好刀啊。若咱們能借了他的刀鋒,胡宗憲立馬就會在朝堂上名聲掃地。

    到那時,他也只能辭官歸隱。”

    一旁的戚祚國聽的一愣一愣的:“高,實在是高啊!”

    張居正滿意的看着陸繹。心道:當初把陸繹拉進來真是明智之選。

    陸繹又道:“胡宗憲的三個兒子在調查局都是有檔底的。我一會兒回調查局,查查檔底中有沒有他們的黑料。

    就算沒有,也可以設個套,讓他們鑽進去。”

    陸繹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幹就幹。他回到調查局立馬調了胡家三子的檔底。

    胡家長子胡桂奇,現任北直隸順德府知府。

    次子胡松奇身在新洲,擔任縣令。

    三子胡柏奇身在杭州,擔任浙江守備師中校副團長。

    應該說,以胡宗憲的身份,這三個兒子全都是低就。

    三人爲官、做事還算清明,沒有什麼黑料。

    那就剩下一個法子了,設圈套讓他們往裏鑽。杭州太遠,新洲更遠。

    順德府的胡家長子胡桂奇成了陸繹等人的陷害目標。

    順德府。

    知府胡桂奇滿面愁容。

    十天前,吏部考功司的一個主事到順德府進行一年一度的“年查”。

    自張居正做了吏部尚書,就一直在吏部推行考成法。

    所謂考成法,說白了就是政績打分。

    吏部的年查考成,分爲三等九級。甲等一二三級,乙等一二三級,丙等一二三級。

    政績甲等的,三年任滿後優先提拔。

    政績乙等的,最多平調。

    政績丙等的,留職查看。來年還是丙等,直接降職任用,甚至罷官奪職。

    應該說,張居正施行的考成法切實有效的鞭策了官員們,讓吏治爲之一新。

    張居正是個很有能力的人。這也是爲何朱載圳明知他不好控制,還是讓他當了二十多年吏部天官的原因。

    胡桂奇這次年查,得了乙等三級。這是個中等偏下的成績。

    他跟父親胡宗憲相比,理政之才着實一般,中規中矩。

    九年前,他已是知府。一連幹了三任,年年考評都是個中游水平。

    而父親胡宗憲,又從不爲兒子們託關係,謀升遷。

    於是胡桂奇一直原地踏步。

    這次年查乙等三級,讓胡桂奇再次失去了升遷的希望。

    而吏部,還有一個更加嚴酷的規矩。

    現任政務官,若三任九年未得提拔,說明政績平平,能力有限。第四任將降職使用。

    政務官最大的恥辱,就是幹了三任九年後降職使用。

    胡桂奇愁得一腦門官司。

    要是降了職,自己這人就丟大了!且有辱門楣。

    父親好歹是公爵,朝廷正一品文官。長子卻如此不成器。傳揚出去,父親臉上無光。

    就在此時,順德商會的會長黃胖子前來拜見。

    黃胖子給胡桂奇行了禮。

    胡桂奇道:“做吧。黃會長找我有何事?”

    黃胖子道:“順德的十三家糧行已經按照知府大人的意思,將糧價壓下來了一成。特來回稟。”

    胡桂奇點點頭:“哦。勞煩順德的各位糧行老闆、掌櫃了。”

    黃胖子喝了口茶:“看知府大人悶悶不樂,似乎有心事啊。”

    胡桂奇沉默不言。

    黃胖子主動說道:“是因爲年查之事嘛?”

    胡桂奇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

    黃胖子道:“城裏來了吏部的年查大員,這事盡人皆知。我猜知府大人愁眉不展,定與此有關。”

    胡桂奇嘆了聲:“唉。”

    黃胖子問:“敢問知府大人,此次年查被定了個什麼等級?”

    胡桂奇道:“乙等三級。”

    “什麼!”

    “啪!”

    黃胖子一拍桌子,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大人您到任順德之後愛民如子,宵衣旰食,勵精圖治。

    你造福順德百姓的功績,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怎麼能給您定乙等三級?這不是存心斷了您的升遷嘛!

    依我看,應該給您定個甲等一、二級才合理!”

    胡桂奇道:“黃會長。要是你說了算就好了!可惜吏部的高主事已經在考表上寫下了‘乙等三級’四個字。木已成舟,萬難改變。”

    黃胖子問:“敢問大人,高主事離開順德了嘛?”

    胡桂奇答道:“尚未離開。”

    黃胖子笑道:“這就好辦了!他沒回京城,考表就沒帶回吏部。事情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胡桂奇眼前一亮:“哦?如何迴旋?”

    黃胖子道:“別看現在是遠德朝了,提倡官員清廉自首。可‘千里爲官只爲財’的道理,就算再過個四五百年也不會變。

    依我看,您給高主事送上五萬銀元的存票。他立馬就能把乙等改成甲等。”

    胡桂奇連連擺手:“不成。一來,我跟高主事不熟。總不能直愣愣的去給他送錢。

    二來,我一年俸祿不過五千銀元。有那麼一大家子人要養,還有大把的應酬開銷。一年能省下兩千銀元算好的了。

    我哪裏有五萬銀元。

    三來,我們胡家家風極嚴。若行賄年查大員的事讓我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

    黃胖子苦勸胡桂奇:“大人。您父親的官兒爲何能做這麼大?

    我聽說當初在東南,他被稱爲‘銀山總督’。結交嚴家,從不吝惜財帛。

    天下做父親的,哪有不愛惜自己兒子的?他會體諒您的苦心的。

    銀子的事,您不必發愁。五萬銀元而已。我給您墊上就是了。就當借給您的。等您得了上等考語,升了官,漲了俸祿,慢慢還給我就是了。

    至於您說跟高主事不熟。據我所知,城東趙掌櫃的兒子,曾跟高主事是京師行政大學的同學。

    讓趙掌櫃牽線搭橋就是了。”

    胡桂奇眼前一亮:“這麼說,這事有戲?”

    可憐的胡桂奇,已經掉進了陸繹、張居正等人給他設計的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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