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換好裝備便走了進去，一走進樓道便能聞到一陣陣濃烈的血腥氣，正對電梯口的牆上還遍佈了幾個血手掌印。
姜承允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即便沒有親眼看到，可單單從這幾個手掌印，就不難想象出，鄭楚淵當時是怎樣掙扎過。
想到這裏，姜承允就涌起了莫名的焦躁，曾經他們還是並肩奮鬥的戰友，還是一起打球的兄弟，現在一轉眼人就躺在醫院，兇手還逍遙法外。
“死者身份確認了嗎？”
馮東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死者錢明超，男35歲，是天北生物製藥公司項目部經理。”
“天北生物製藥公司？”姜承允眯了眯眼。
“對，這個天北生物製藥公司也算是衡天市數得上的大型企業，在衡天市有一定的影響力。”
“目前，我們的人正在調查錢明超的人際關係和工作經歷。”
說話間，三個人就順着樓梯間來到了錢明超的家，作爲天北生物製藥公司項目部經理，錢明超把有錢這兩個字詮釋的十分恰當。
一百五十多平的房間，裝修的十分奢靡豪華，水晶的吊燈閃着迷人的光亮，細軟的羊絨地攤，在炫目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廚房旁的酒架上擺着一排排的紅酒，隨便拿起一個，都價格不菲。
整個房間十分乾淨整潔，連邊邊角角都看不到一絲灰塵窗戶也擦的透亮無塵，看得出來是經常有人打掃。
姜承允走到了書房的門口，輕輕轉動把手，發現門是鎖的，取好證據，姜承允讓馮東找來一根鐵絲。
俯身蹲下，姜承允將鐵絲插進了鎖眼裏，輕輕轉動了幾下，很快門就被打開了，推開門就看到諾大的書房裏貼牆有兩面書架，正中擺放了一架鋼琴。
喬宇川和姜承允走進了書房，喬宇川的目光在純黑的鋼琴上停留，隨即又看向了一旁的書架，架子上擺放了各種門類的書，涉獵的範圍非常的廣。
從古典文學到現代科技，從成功的哲學到人生的設計規劃，甚至連現代流行音樂製作這類書籍都有。
喬宇川目光向上看了看，思索了一番，他踮起腳準備把最頂層最厚的那本法文書拿下來，當他的手指勉強夠到那本書的時候，一雙手越過他的手指把書拿了下來。
回過頭，姜承允手裏拿着那本法文書，笑着看着他，“夠不着就說，我幫你。”
喬宇川伸手把書拿走，忍不住暗自嘆了口氣，身高果然是硬傷，他隨手一翻，在看到裏面的內容後，眼神隨着暗了暗。
姜承允一直觀察着喬宇川的臉色，見對方翻開書後臉色有些陰沉便湊了過去，可入目的東西讓他瞪大了眼。
隨即他抓着喬宇川的手合上了書，臉色有些不渝，語氣也變得有些發涼，“別看了。”
姜承允轉頭喊來了馮東，對方從外面跑了進來，“姜隊。”
姜承允把喬宇川手裏的書扔了過去，臉上的嫌惡表現的十分明顯，“找人把這個書房裏的書全部排查一遍。”
馮東點了點頭，好奇的看了眼手裏的書，硬皮厚封面雕刻的十分精美，隨手打開一看，讓他差點手一抖把書掉到地上。
很快技術人員便進入了書房，小心的取證，看着一本本從書架上拿下來的書，姜承允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喬宇川走到了鋼琴旁，緩緩蹲下身，順着縫隙看過去，果然在一些隱蔽的角落看到了點點污跡，姜承允伸手把他拉了起來，他可沒忘剛纔看到的東西，“馮東，找人過來取證。”
喬宇川的目光在整間屋子劃過，每一處地方他都仔細的觀察着，“這裏不是錢明超作案的地方。”
“雖然這裏跟照片上的空間極爲吻合，但這裏是人口密集的居住區，這間屋子並沒有做更好的隔音，在這裏做出那種事，很容易被人發現。”
“而且，通常有這種癖好的人，更願意選擇隱蔽的場所，也更青睞於寬闊的地方，這裏很明顯不符合要求。”
“這個房間更像是產品的展列館，將他做過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展現在這個地方，來供人欣賞。”
姜承允順着喬宇川的目光看了一圈，拿出了手機，“彭然，馬上查一下錢明超名下的所有房產，再查查他在尚和小區的這套房子日常清潔衛生是誰在做。”
“馮東，你帶着兄弟們把這裏裏裏外外都查清楚了，一個地方也不要遺漏。”
“好的。”
姜承允和喬宇川一同上了車，天北生物離這裏也就二十分鐘的路程，因此，這個小區也算是周遭比較搶手的地腳了。
姜承允還記得鄭楚淵買這套房的時候，跟他吐槽了好幾次，說這又不是什麼學區房，搞那麼高的房價做什麼，讓他這樣的打工人還怎麼活。
不過，這次出了這樣的惡-性-事-件，只怕這裏的房價就要降了，如果不是離市區太遠，他到不介意在這裏買一套，畢竟這幾年攢下的工資，付個首付，以後慢慢還貸款，也不是負擔不起。
姜承允一邊想着，一邊把車開了出去，“今晚可能要加班，一會兒去天北生物調查完，你就開車先回家。”
“我在老鄭的宿舍湊合一下就行。”
聽到姜承允這話，喬宇川微微垂眸，“我在尚和小區有一套房，晚上，我們去那裏住吧。”
紅燈一亮，姜承允一腳剎車停下，他偏頭看了看喬宇川，有些不解，“你怎麼會在尚和小區買房。”
“起初只是做投資，後來，就一直閒置，要不是那次整理了一下，我都快忘了，我在尚和小區還有套房子。”
“買房的錢也是你之前在國外掙得？”姜承允想了想開了口。
喬宇川看向了他，眉頭微挑，“不然呢，難不成還是誰送給我的？”
姜承允眼神微閃，他不得不承認，他剛纔很擔心喬宇川說這房子是林木送的，關於林木關於喬宇川的過去，姜承允一直沒有追問。
可不追問不代表他不會去想，喬宇川靜默的望着他，等到綠燈亮起他才緩緩開口，“我那次說要送你的東西，確實是我的全部身家。”
“你沒拿。”喬宇川說到這裏，不由嘆了口氣。
“我是沒拿，我也不想拿，那是你的東西，你就該活着拿回去。”姜承允一想起這件事就莫名惱火，可他又架不住的心疼。
喬宇川閉了閉眼，“前幾天，出了院，我就去取出來了。”
“我在國外待的那幾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最長有將近72小時不眠不休，幾乎每個重大案件的現場我都去過，我還在大學裏兼職授課。”
“所以，我的錢都是我一點點掙出來的，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黑-錢，也跟他們沒有一丁點關係。”
喬宇川的話讓姜承允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半晌開口卻覺得嗓子有些乾啞，“爲什麼要這麼拼命。”
“也不是拼命，我只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忙碌會讓我踏實，讓我更有活着的實感。”
“其實錢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所以，不知不覺間，我就攢了不少的錢。”
“後來，我覺得那些錢存在銀行也沒什麼價值，就做了些投資，最近這幾年也額外賺了不少。”
姜承允的手緊緊的把着方向盤，暗自平息了一陣，他有猜到喬宇川在國外會過的不好，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以後不要勉強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要什麼就說，我買給你。”姜承允緩緩開口，壓下心底的酸澀，隨着話語還是溢散了出來。
聽到這話，喬宇川偏頭看了眼姜承允，“嗯，我知道了。”
在門口做好登記，姜承允就把車開進了天北生物的地下停車場，在他準備下車的時候，喬宇川拽住了他的衣袖。
“不要想太多，我其實過得挺好。”
姜承允看着他，伸手抱住了他，“我一直都在，任何事都可以告訴我，不要憋在心裏。”
喬宇川靠在姜承允的肩頭，低聲的應着，“好。”
下了車，兩人剛進入天北生物辦公大樓，迎面就遇到了一位裝扮精緻幹練面容冷豔瑰麗的女人，她臉上帶着適度的微笑，見到兩人立刻踩着高跟鞋，風姿搖曳的迎了上去。
“兩位警官好，我是天北生物總裁祕書，莫楠。”莫楠的聲音天然中自帶疏離冷然，與她周身的氣場極爲相配。
姜承允伸出了手，“你好，我們是衡天市刑偵支隊的，今天來是爲了瞭解貴公司，錢明超，錢經理的事。”
莫楠眉眼微動，秀氣好看的眉頭輕微的擰了擰，“錢經理正好是今天出差，不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