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妹眼神無光，仔細計算着這次的損失。
沒錯，之前那個被晏臨清捉住的妖物其實是倪妹在商城買的道具——“替身人偶”。
此道具可完美復刻使用對象的身材比例，並可輸入一段動作指令。
雖然是個一次性道具，但能短暫的瞞過晏臨清一段時間已是足夠。
就是這個道具有些貴，倪妹肉痛得很，嘖嘖道：“這次真是大出血了啊……”
蘇淼淼也是無精打采，“以後多接些任務趕緊還債唄。”
“倪妹啊，話說之前我那個任務獎勵不是‘錦鯉附身’嗎？可我怎麼覺得最近反而更倒黴了？”蘇淼淼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一覆盤才發現自己的技能好像就沒什麼用，不但沒轉運反而更倒黴了。
倪妹的皮膚套餐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失效，又恢復成了白貓模樣。
“宿主，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能量守恆定律？‘錦鯉附身’的原理就和這個差不多。”
蘇淼淼疑惑道：“這兩個能有什麼關係？”
之後在倪妹的敘述中，蘇淼淼弄懂了這個錦鯉附身的原理。
簡單來說，一個人的運氣不能憑空能夠產生，它需要和另一個人的好運交換，將周圍人的好運暫時附在使用者的身上，才能實現所謂的“錦鯉附身”。
但與此同時，被奪去了好運的人就會因此變得倒黴，但一般這個技能只會奪取一點運氣，短期內被奪去的人運氣就會復原，不會影響整體。
蘇淼淼明白了，但隨即她靈光一現，“那昨天那場風波中我能那麼輕鬆的脫身，其實是因爲那個技能給我帶來的運氣？那——”蘇淼淼突然想起了程璧因爲她的緣故被禁閉在思過塔。
“程璧豈不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倪妹在她說出口之前打斷了她。
白貓嘆了一口氣，萬事有利有弊，有人得了生路，就有人得遭罪。
蘇淼淼心一下就揪了起來，她本來就因爲昨天程璧入思過塔一事耿耿於懷，沒想到現在她才知道程璧從頭到尾都是受她的牽連才如此倒黴。
“那怎麼辦啊？我不想奪取別人的運氣！”蘇淼淼急得團團亂轉，“倪妹，有沒有辦法把程璧的運氣還回去？我把自己的倒貼給他也行！”
倪妹攤了攤爪子，“沒辦法了，宿主，已經成定局了。”
“我不想要這個技能了。”蘇淼淼沮喪地低下頭，“倪妹，把這個技能取消吧，我不想再‘無意中’竊取別人的運氣來成全自己。”
“我不想當一個搶別人應有東西的人，哪怕是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也不行，這太卑劣了，也太無恥了……”她喃喃自語，指甲緊緊扣進了木桌。
倪妹跳上她的膝頭，用小粉爪拍了拍蘇淼淼，聲音柔和道：“這不怪你，其實這個技能很難見，它的本意也不是害人，是我沒有提前調查好它的弊端，要算也是我的錯，既然你不喜歡就把這個技能取消了吧。”
“嗯，好。”
“接下來咱們有得忙了，畢竟還欠着一大筆債呢。”
“等等，倪妹。”蘇淼淼擡起頭叫住了它，“你剛剛是不是說這個技能很難見？那在商城上是不是可以賣掉它？”
倪妹愣愣地看着蘇淼淼發光的眼睛，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這種轉運技能實在少見，因此在商城上賣得價格都很高昂，即便價格高也還有一大把人願意花錢買這個。
“那不如……”
蘇淼淼精明的小眼光一閃而過，倪妹知道她這是又要打鬼主意了。
……
思過塔一向是由國師代爲監管，專門懲治一些特別身份的人的場所，它共有六層，根據罪行輕重，越往上層，刑罰越重。
之前程璧也曾聽過這思過塔的威名，這也是他第一次進這裏。
因爲百里豫僅是讓他禁閉，所以他只是被安排到了第一層，不用體驗另外五層的可怖。
這已經是程璧來這裏的第五天。
這裏的生活確實無聊了些，但對他而言不是不可以忍受，可今天他的寧靜註定要被一個外來之客所打破。
程璧擡眼看向來人，眼眸銳利，“你來這裏做什麼？”
楚玉彤放下手中的食盒，眉眼彎彎，“得知你關了禁閉，我知道這個地方不好受，所以特意給你帶了些點心嚐嚐。”
幾天前她就知道陛下下令，讓程璧禁閉在思過塔，這讓楚玉彤又驚又喜。
思過塔沒有特別允許不準外人出入，哪怕是雲夢公主親自來都不行，而楚玉彤被奉爲仙使，又是國師名義上的外門弟子，自然是有這個特權的。
往日雲夢公主一向強勢，向來不喜有別的女子覬覦程璧，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行，楚玉彤爲了巴結雲夢，也只能假裝對這個少年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將一片芳心藏於懷中。
可如今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她的單相思，特意給了她這個機會，這讓楚玉彤怎麼能不激動，不竊喜。
沒有了雲夢公主的打擾，也沒有其他人的陪伴，楚玉彤對這思過塔的苦寒和冷寂可謂深得體會，如今便是她走進程璧心房的最好時刻。
楚玉彤自信滿滿，得意一笑，她打開食盒，從裏面端出一碟碟精心製作的糕點，品相精美，香味俱全，讓人一聞便食指大動。
程璧嗤笑一聲，沒有理她，楚玉彤在一旁臉都笑僵了，也不見那人動彈。
楚玉彤之所以難得這麼有耐心，是因爲有云夢公主做先例，她明白有些事急不得，尤其是不能像雲夢公主那樣用力過猛，窮追猛打反而會適得其反，讓程璧生出反感。
她乾笑了幾聲，“程璧哥哥，點心你慢慢享用，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玉彤，玉彤都會幫你的。”
見少年仍沒有理她，楚玉彤咬了咬脣，纔不甘心地轉身離開，“玉彤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再來看你。”她慢慢向門外走去，一步三回頭，頗爲不捨。
“等一下。”
楚玉彤詫異回頭，驚喜交集，程璧竟然叫住了她。
程璧抻了個懶腰，慢步走到她眼前，“你剛剛說我有什麼需要，你都可以答應，對嗎？”
“對、對的，玉彤都會盡力滿足！”楚玉彤仰慕地望着眼前俊美的少年，一時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
在女子一臉嬌羞中又帶着期待的模樣下，程璧微笑着一字一句吐出：
“那你以後能別來這裏嗎？我見你就心煩。”
哎？
楚玉彤愣了愣，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之後，她倒退幾步，只覺得一片冰涼從腳底滲入直達頭頂。
少女眼中立馬積了盈盈淚水，嘴脣都在哆嗦。
“你！”楚玉彤說不出話，只能恨恨地看着程璧，他嘴角還帶着笑，卻滿目冷漠甚至含着譏諷，他明知道這樣的話最傷人，卻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楚玉彤對他發不了火，只能轉身將桌上的糕點一掃，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過後，糕點碎渣和瓷片撒了滿地。
她甩袖離去，臨走前對門外的看守冷聲道：“今天程公子說了不餓，不必給他送食物打擾他！”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抱拳稱是。
片刻後，思過塔重歸於寧靜。
程璧收起了笑容，無趣地撇了撇嘴，躺回到牀上望着虛空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口突然傳來“咚咚”幾聲輕響。
因爲聲音很輕，所以程璧一開始只以爲是鳥雀啄窗的聲音就沒理。
可那敲擊聲卻鍥而不捨地一直在敲，還頗有規律，程璧這才疑惑地走到窗口去。
那窗口不大，方方正正圍着鐵欄杆，程璧向外望去，卻瞧了個空。
正當他想收回目光時，一個小石子打在了那欄杆上。
伴隨着極小聲的一句：“喂——我在這兒——”
程璧這才意識到，外面不是沒有人，只是那人個子太矮，夠不着欄杆。
蘇淼淼退後幾步，一蹦一蹦的像只焦急的小螞蚱，“看到我了嗎？”
程璧脣角輕揚，眼裏流露的是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愉悅。
“嗯，看到了，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