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輕聲念着這個名字，臉上漸漸浮出欣喜，“對，就是我的女兒！你認識她？”
蘇淼淼滿臉麻木，心中呵呵一笑，何止是認識，她可太熟了！
她微微有些牙酸，“我對雲夢公主瞭解不多，但據我所知，陛下很是寵愛她，你大可以放心！”
在端妃問出更多的問題之前，蘇淼淼看向外面漸漸升起的朝陽連忙道：“阿晗姐姐，我着急要回去，你知道該怎麼出去嗎？”
端妃一聽她要走了，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但看到蘇淼淼焦急的模樣，還是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吧。”
端妃從櫃子中掏出一個搖鈴，走到樓梯口前晃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只聽機關鎖鏈絞動的聲音，樓梯緩緩落了下去。
蘇淼淼臨下樓前，目光十分複雜，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端妃看懂了她的意思，苦笑道：“你走吧，我出不去，也……不會出去。”
她的話中似是有另一層深意，蘇淼淼敏銳地抓住了這深意中的無奈，但她現在沒空細究，只能待回去後再想。
“你還會再來看我嗎？”端妃面含期待，眼中閃着瑣碎的細光，彷彿能把人沉浸於那片溫柔的海中。
蘇淼淼不忍心拒絕她，可來一次實在是太費命了！來不起啊！
見蘇淼淼面存爲難，端妃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關係，不來也沒關係，你一個小孩子老來這裏也不安全，快回去吧，不然晏臨清那個老古板肯定要說你了。”
端妃催促着蘇淼淼快些離去，手上的鎖鏈跟着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我以後會找時間來看你的。”
端妃咦了一聲，驚訝地看着蘇淼淼。
蘇淼淼擡起頭看着她，認真地重複一遍，“阿晗姐姐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再來的，你不會孤單的。”
半晌，端妃噗嗤一笑，擡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花，“好啊，那我和金砂都會等着你。”
“金砂？是誰？”蘇淼淼疑惑道，她好像沒在這裏見到過第二個人。
端妃掩脣一笑，擡起手指了指樓下那隻蹲坐在地板上的大狗，“那就是啊，那可是我們西域獨有的神獸，很乖吧。”
把它取名爲大黃並認爲它是一條畸形大狗的蘇淼淼：“……”
神獸？是她在山海經中看到的那種神獸還是愛拆家的那種神獸？
大黃，不，金砂見看到樓梯口上站着的兩人，開心激動地狂甩尾巴，汪嗚個不停。
“嗯，對，又乖又可愛。”蘇淼淼面無表情。
她默默捂了一把臉，實在沒眼看。
不行，這神獸狂甩尾巴的模樣實在是太像一隻蠢狗了，她恐怕在短期內都無法將大黃和神獸這兩個字聯繫到一起。
蘇淼淼把腰間隨身帶的小荷包塞給端妃，“阿晗姐姐，裏面有一些我平常喜歡喫的零食和糖果，送給你喫。”
說罷，她便下樓，摸了摸大黃的頭後，撈起睡得四仰八叉的倪妹離去……
端妃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不見後才緩緩看向手中鼓囊囊的小荷包。
拉開繫帶，裏面裝的是一些糖果和蜜餞，她拾起一顆飴糖，放在嘴裏慢慢品嚐這許久未嘗到的甘甜，慢慢閉上眼回味。
金砂在樓下遙遙看着她的身影，口中輕聲嗷嗚幾聲，眼中滿是思念。
可每當它想要擡步衝進女人的身邊時，慢慢升起的樓梯就會阻隔彼此間的距離。
它的鎖鏈阻着通向雙方的樓梯，女人的鎖鏈攔着她奔赴自由。
金砂和主人之間最近的距離僅僅是在此時一刻，無法觸碰到彼此，只能遙遙相望。
端妃從小荷包中又掏出一塊糖來，笑着將那糖塊精確地扔到金砂腳下，“來，你也嚐嚐吧。”
金砂低頭嗅了嗅糖，又擡頭看了看女人，最後慢慢趴伏下身，將糖塊舔入嘴中。
“真甜啊……”
女人一聲嘆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喫到……”
……
蘇淼淼想趕在卯時之前跑回沂水居，急急地跑了一路。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她還是出了意外。
“哎呦——”
蘇淼淼發出一聲痛呼，她在拐彎時沒減速直接撞上一個人，因爲自己個子小所以直直地反彈到地上，連懷裏的書都撞到地上了。
那人被撞得也不輕，輕聲叫了一下。
蘇淼淼一聽這熟悉的聲音，再擡頭一看，竟然是楚曼華。
楚曼華揉了揉大腿，她撿起落到地上的兩本書，想要攙起蘇淼淼，“淼淼，清晨你不在書房怎麼在這裏啊？國師給你的功課做完了？”
蘇淼淼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曼華姐姐，我在、我在晨跑！鍛鍊！”
“帶着書鍛鍊？”楚曼華掂了掂手中的書。
蘇淼淼打着哈哈，“是啊，我熱愛學習。”她心虛地用餘光瞥着那兩本書，暗暗祈禱楚曼華最好不要翻開那幾本書，要是發現她去過思過塔那可就不好解釋了。
不過好在楚曼華也沒細究手中那書的不同，將書遞給蘇淼淼後，隨便聊了幾句便道自己先行離開。
蘇淼淼鬆了一口氣，卻殊不知那道青色的身影在背過身後臉上浮現神祕莫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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