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
迴應他的除了腳步聲,便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託尼指着湛凌赫,對付乘說:“你看看你們湛總,多麼無情!多麼冷血!”
“你竟然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你就沒被冷死嗎?”
“您不也沒冷死?”
終於,付乘給了今晚喝酒以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
“……”
託尼愣住。
他這是……被懟了?
託尼看着付乘,呆呆的,似乎喝醉了,人反應也遲鈍了。
久久都沒個動靜。
付乘說完那句話,把杯裏的酒一口喝盡,然後起身離開。
託尼看着付乘離開,反應了,但他沒說什麼,只是笑。
特別愉快的笑,然後看樓上的人。
此時,湛凌赫已經上樓,離他越來越遠。
託尼說:“可可給你打電話了?”
付乘腳步一瞬停下。
下一刻,他立刻看向託尼,神色極其緊繃。
託尼手裏懶懶的拿着酒杯,望着樓上的人,他臉上是笑,這笑含着酒意,看着確實是有那麼點醉了。
但他眼裏,沒有醉意。
他清醒的很。
付乘眉心擰緊,看樓上的人。
湛凌赫腳步停下了,他拿着水杯,看着前方,眸子裏在燈光的映照下,不是無盡黑暗,裏面有光在明滅。
他沒有出聲,沒有說話,背對着託尼,然後腳步往前。
託尼看着離開的人,就這麼消失在他視線裏,沒給他任何迴應,他笑了聲,拿起酒杯喝酒。
一點都不意外。
付乘站在那,看着樓上的人離開直至不見,他視線落在託尼臉上。
到此時,付乘大概是明白了。
按照原計劃,湛總明天要回去,但今天的一通電話,讓一切都變了。
明天湛總不會回去。
而不回去的前提,便是小姐親自給湛總打電話。
不論是什麼理由,小姐開口,湛總都會答應。
尤其,現在林昕和小姐在一起。
但是,湛總是什麼人?
小姐突然改變計劃,他會沒有察覺?會不知道?
即便他們不告訴他,他也不可能毫無所知。
只是,他沒說出來而已。
甚至,不會改變這個謊言。
付乘臉上緊繃的神色鬆懈了,他看着託尼的目光也逐漸明白了。
託尼醫生,怕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要瞞湛總吧。
湛凌赫回了臥室,打開牀頭櫃,把裏面的藥拿出來,放在水杯旁。
而他來到陽臺外,看外面被細雨覆蓋的夜色,一身靜斂。
酒店裏,林昕抱着湛可可,看着懷裏睡着的小人兒。
臥室裏開着一盞暖燈,橘色的燈光照着這裏的一切,是那麼溫馨,充滿暖意。
窗外雨聲嘩嘩,雨珠沿着玻璃窗形成一條蜿蜒的線滑落,窗子上逐漸升起一層霧氣。
外面冷,這裏面卻是暖和的。
林昕看着湛可可的小臉,這鼻子,眉毛,眼睛,嘴脣,她一遍遍看,似看不厭。
過了很久,林昕低頭,脣落在湛可可的額頭上,然後關燈,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兩人,抱緊懷裏的小人兒,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