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擔心,卻也好像沒有。

    付乘說不清他此時看到的託尼模樣,只覺得,該聽託尼的。

    他沒再去扶湛凌赫,他站到湛凌赫旁邊,看着這坐在地上,靠着牆,一身疲軟無力的人。

    他們所有人都擔心林小姐出不來,但其實,這裏面最擔心的,是湛總。

    那種把一個人刻進骨子裏,無法剝離,一旦拉走,那便是剝離血肉。

    這樣的痛,只有湛總在承受。

    但他想,湛總心甘情願。

    因爲,那是用盡一切在愛的人。

    託尼站在湛凌赫另一邊,他看着地上,手搭在那屈起的膝蓋上,頭低着,一身沉靜的人。

    身上還穿着那似君王一般的金色長袍,長袍上繡着繁複花紋,肉眼可見的是龍,祥雲。

    顏色是最正的金色,繡工也是頂好,這樣的一件長袍,很貴。

    貴的燈光落在這上面,撒出金子一般的光。

    而這光芒下,含着刺目的血。

    金色,血色,那般耀眼。

    即便此時這樣坐在地上,他身上的氣息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當時買衣服的時候,他一眼就看中了這一件。

    他覺得,這件就像是跟這人量身定製一般。

    它就該屬於他。

    果真,他穿上了很好看。

    穿出了一般人沒有的氣質來。

    有的人,天生的就是強者,不論之前多麼坎坷,總有一天,他始終會坐到那個位置上。

    只是早晚而已。

    這人,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似乎,早便定好了。

    託尼側身,坐到湛凌赫身旁,他看着急救室裏的醫療器械。

    這些機器都是冰冷,無情的帶走一條又一條的命。

    但同時,它也救下了一條又一條的命。

    該說它好呢,還是說它不好呢。

    空氣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聞着這味兒,就讓人心裏不爽快。

    他想,選擇醫生這個職業,真的挺不容易的。

    付乘看着這並排坐着的兩人,一會兒後,他離開了。

    有託尼醫生在,他相信湛總不會有事。

    當然,最重要的是,林小姐出來了。

    把這裏留給了兩人,長廊上的氣息更寂了。

    似乎,這裏是鬼門關的入口。

    冰涼又無情。

    “你說你,什麼事都有主意的很,怎麼到林昕身上,你就慫了。”託尼出聲,好笑的說。

    “……”

    旁邊人沒有聲音,似乎,這裏就他一人。

    他在自言自語。

    託尼也不在乎,手和湛凌赫一樣,搭在膝蓋上,全身放鬆。

    “我和可可給你們創造這麼好的條件,你們都弄成這樣。”

    “你說說,你有什麼用?”

    “……”

    一個人說,沒有人迴應,除了安靜便是安靜,實在沒意思。

    託尼從兜裏掏,掏出一包煙來。

    他從裏面抽出一支,塞旁邊人嘴裏,然後又抽出一支,自己含嘴裏。

    不打火。

    醫院裏不能吸菸,而他也沒想吸,就想這麼銜着,咬着。

    好有點事做。

    “我千算萬算,爲你倆殫精竭慮,哪裏想會跑出來一個你前女友。”

    “真是萬事俱備,東風被毀,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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