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託尼重重咬了口煙，非常的不爽。
湛凌赫頭垂着，那支菸含在嘴裏，苦澀，腥甜。
他沒有聽旁邊的人說話，或者，聽了，但不重要。
他腦子裏想的都是這一晚，她在他懷裏說的話。
那麼輕，那麼小，那麼柔。
那麼弱。
他就像捧着一片雪，希望它不要化。
那樣的害怕。
那樣的恐懼。
“不過，我不爽，你前女友應該也不爽。”
“她毀了我的好事，我也毀了她的好事，哈哈哈，誰也不欠誰了。”
託尼說着，自個兒笑了起來。
他這笑聲在此時沉靜的走廊上，顯得着實詭異。
尤其這裏，是急救室。
託尼笑了會，轉頭，看那垂着頭，沒有一點動靜的人。
他手落在他肩上，臉上的笑收了，“感受到了嗎，她恨你，卻也愛你。”
方銘跟着輪牀一起進了病房，他叮囑護士後面的一些注意事項，以及要做的事，事無鉅細。
護士點頭記下，離開了。
本來，病人出來，作爲家屬會在看見病人安穩後找醫生問情況。
但這一刻，所有人都圍在牀前，看着林昕，並沒有問方銘。
不是她們忘記了，而是她們相信方銘。
他會讓林昕好好的。
最終還是湛起北先反應，輕拍方銘的手，示意他出去說話。
方銘此時沒有看林昕，他在看着牀前家人對林昕的態度。
他來D市前，家人並沒有對他多說什麼，只說一定要救林昕，一定一定要。
但現在，幾個長輩看着林昕，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好似林昕是非常重要的人，重要的她們不能失去。
他想，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溫和的力道落在手臂上，他轉頭，看見那威嚴卻又和藹的人，他在看着他，示意他出去聊。
方銘收回心思，點頭，跟着湛起北出了病房。
劉叔輕聲把門關上。
兩人走了一段路，離病房遠些，湛起北停下，“林昕怎麼樣？安穩了嗎？”
雖然人出來了，但具體情況怎麼樣，他們還不知道。
方銘看着眼前的人，記憶中老爺子是個慈祥的人，對他們這些小輩一直很好，始終笑呵呵的。
可記憶中的老人和現在的老人重疊，他發現，眼前的人愈發蒼老了。
那眼中的疲憊，擔憂，緊張，害怕，讓這老人看着脆弱了。
那記憶中的高大，巍峨，也不見了。
“手術很成功，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詳細的情況他沒有說，不想讓老人家擔驚受怕。
湛起北相信方銘，方銘這麼說，他就真的信，一點都沒有懷疑。
臉上浮起笑來，整個人都放鬆了。
湛起北點頭，“好，這就好。”
“辛苦你了孩子，這麼晚大老遠跑過來。”
其實這都是方銘應該的，但湛起北就是這樣說了，下意識的。
他真的感激方銘救了林昕。
無比感激。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