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她保護的人,現在變成了他保護她。

    她的兒子。

    他真的長大了。

    手顫抖,握了握,終究忍住沒有抱住他。

    “這麼多年,可有在外面說你是柳家人?”

    不穩的嗓音,卻是嚴厲,和以往一模一樣。

    不留情面。

    柳堯勾脣:“沒有。”

    他放開候淑德,眼中是笑,是淚,但更多的卻是自信,傲氣。

    柳家小幺,自小便傲。

    無人能敵。

    候淑德看着這桀驁不羈的一張臉,重重哼了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柳堯下巴微擡,眼睛愈發沉明:“您不信,可以問哥哥姐姐,我是不是咱們丟了柳家的臉?”

    到此時,柳家衆人才有了反應,趕忙上前,不斷說:“媽,小幺已經改了,真的改了。”

    “媽,相信小幺,他的性子是混不吝,但心腸是好的,路也從沒有走歪,我們都看着呢。”

    “是啊,他要敢在外面作亂,不用您說,我們早就把他打一頓了。”

    “……”

    因是家中最小,柳堯從小便在蜜罐里長大。

    哥哥姐姐,父親母親,那些個長輩,沒有一個是不寵他的,尤其他天生長的好,脣紅齒白,模樣自小便俊俏,偏生還長了一張極會說話的嘴,逗的人是時常哈哈大笑。

    這樣的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

    但也因此造就了他不一樣的人生。

    他的一身傲骨,必染傷痕。

    上天不可能把什麼都賜給一個人,讓他事事圓滿。

    如若這樣,別的人怎麼辦?

    可還有公平?

    候淑德看着這在兄弟姐妹中依舊出挑的人,那眸子裏的星星依舊在,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星星下,有了時間的歷練,歲月的沉澱。

    那是獨屬於他自己的人生經歷。

    有傷痕,有血痛,有明白。

    “瞧瞧咱們柳家最俊的孩子,這歲月蹉跎,怎麼蹉跎的是越發帥氣有魅力了?”

    “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你這一枝花可有主了?”

    要說打趣,也就只有候淑愉了。

    聽見她這話,衆人滿心的歡喜當即不見,她們一瞬看柳堯。

    不過,候淑德說話了:“林昕在哪?”

    一句話,衆人想起此時的重要之事。

    林昕。

    分別幾十年,一時見到,把這最最重要的人都給忘了。

    柳堯出聲:“還在急救室,我帶你們去。”

    他扶着候淑德,領着衆人去急救室。

    候淑德原本是不要柳堯扶的,但頓了頓,最終沒有拒絕。

    付乘聽見那逐漸走近的腳步聲,他轉身,看着那朝這邊走來的人,低頭。

    候淑德沒有看他,而是看着急救室,眼睛再也不動。

    此時,大家的喜悅之情不見,心中盡是沉甸甸。

    林昕的傷纔好沒多久,而她本就身體不好,現在又急火攻心,她們實在擔心。

    凝重的氣氛在走廊上蔓延,付乘出聲:“老太太。”

    聽見他的聲音,候淑德神色終於動了下。

    但她依舊沒有看付乘,目光始終在急救室上,不知曉想着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纔想起什麼來,看向付乘:“凌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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