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安想揭過這個話題,但傅晚佩熱情不減。

    “有照片嗎?”

    “幾歲了啊?”

    “哪個系的?”

    “認識多久啦?”

    一口氣問完好幾個問題,傅晚佩目光灼灼看向白落安,眼裏滿滿的都是求知慾,像極了正經關心小輩個人問題的長輩。

    但白落安知道傅晚佩還記着沈清漪那件事,現在找到機會特意來給她找場子來了。

    她心下微暖,也感激傅晚佩的好意,但自己並卻並不認可這樣的方式。

    沒想過,也覺得沒必要。

    如果她對小學弟有意,那她可以大方回答傅晚佩的這些問題,但她沒有。

    只是爲了傷害對面坐着的那個人,爲了出一口氣,或者是展示自己有多受歡迎就把並不打算接受的感情公之於衆,無傷大雅,但這不尊重小學弟,也有悖於她的原則。

    “沒注意那麼多,佩姨。”白落安平靜地回答:“最近要準備開分店的事情,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放到這些事情上。”

    一句話堵死了所有的問題,傅晚佩皺起眉頭,眼裏都是恨鐵不成鋼。

    這孩子,好好的機會怎麼就不知道把握住呢!

    不過她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到了別處:“要開分店了啊?這麼快?”

    白落安點點頭。

    “開在哪裏啊?”

    “還在選址。”白落安說。

    七月開業不過才半年,原本的計劃裏沒有這麼快開第二家店,但在三月和這個月的銷售數據讓她有了將這一步提前的設想。

    七月半有三分之一的訂單是超過配送距離的跑腿訂單,這說明店鋪的口碑在清大校園範圍之外也被很多人所知,甚至還有了一批忠實客戶。

    市場已經打開,白落安當然不會猶豫,在國外的時候已經開始籌備這件事。

    在能力範圍之內,她想把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最好。

    比起八字沒一撇的學弟,傅晚佩當然更關心白落安的事業,當即就拋下了其他的念頭,專心和白落安討論起分店的事情。

    儘管白落安態度乾脆,否定得徹底,霍泠的筆尖依舊遲遲沒有落下。

    因爲他知道,自己也是被堅決否定的人之一。

    中午喫過飯後,白落安就要帶着七月半回家。

    張叔和趙姨打包的七月半喜歡的小玩具和零食足足塞滿了後備箱,後座上放着傅晚佩空閒的時候給它織的軟墊,項圈。

    “這個也裝上。”

    “還有這個。”

    “這個貓抓板太大了放不下,換那個小的來。”

    白落安抱着七月半看着幾個人忙前忙後,垂眸看着懷裏小胖子神色莫名。

    霍泠站在她身後,輕聲道:“沒關係,我媽也準備在家裏養些寵物了。”

    白落安聞言側過頭。

    一些?

    霍泠又說:“客廳後面那面玻璃櫃,她準備用來養水母。她擔心自己養不好,就不讓我們說。”

    白落安點點頭,水母漂亮但極其難養,她知道傅晚佩是想偷偷養得漂亮了拿出來炫耀。

    如果養不好,牆板一定會被她砸爛。

    霍泠看她臉上帶了笑,就不再說什麼了。

    三人收拾好,七月半乖乖走進航空箱裏,霍泠依舊拎着它放到副駕位,繫上安全帶。

    白落安拉開車門後站定:“我走了,佩姨,張叔,趙姨。”

    “開車注意安全,有空就過來玩啊。”傅晚佩說。

    “好。”白落安應了一聲。

    霍泠站在他們身後,白落安視線一擡,和他對視。

    她沒有說話,伸出右手揮了揮,坐上車。

    銀白的轎車開出院門,幾人轉身回房。

    傅晚佩看着房間內不方便帶走的大型玩具嘆了口氣。

    年紀大了就怕寂寞,也怕分離。

    但再喜歡也不是自己家的了,喜歡也不能留。

    霍泠拿好平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剛剛有兩個電子籤籤錯位置了,他要把全部的文件檢查一遍。

    檢查完成之後,他下意識往手邊一摸,觸手卻是一團空氣。

    他愣了下,收回手拿着電腦進了書房。

    七月半喜歡咬紙,書房它沒有進過。

    那天過後,傅晚佩精心挑選的水母空運過來,她就一門心思撲在上面了,每天都在羣裏學習交流養殖經驗。

    換水餵食溫度水的濃度……都是學問。

    而霍泠一直都忙,這段時間的出差行程也突然多了許多,短途的長途的,全國各地都在跑。

    傅晚佩和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總是在不同的城市,不過霍泠說自己正在準備一個項目,要親自做調研,傅晚佩聽了幾句也不懂,心裏有幾分奇怪也被他瞞過去了。

    白落安這邊也忙,小邱和敏敏都不在,她要招新人,鑽研新品,還要忙着新店的一系列事情。

    充實的生活,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到了七月二十九日,她的生日悄然而至。

    這天下午,傅晚佩帶着張叔趙姨,顧惜從學校趕到,陳聞時從醫院過來,還有不請自來湊熱鬧的閔言一起給她在家過生日。

    依舊是一羣人,一桌菜,一堆禮物和一束花。

    開了瓶酒,閔言繪聲繪色講這幾個月的見聞。

    顧惜和傅晚佩都是最佳聽衆。

    白落安知道閔言兩個月前回了寧城,駱溫隨口一提,她也沒有多問。

    現在她看着手舞足蹈的閔言,心裏明鏡似的。

    曠野裏奔跑過,呼吸過最自由熱烈的空氣,見識到世界的燦爛盛大,又怎麼能回到紙醉金迷,空洞不知今夕何夕的生活。

    閔言栽了。

    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陳聞時坐過來,和她一起看着幾人的熱鬧。

    看了會兒,陳聞時笑道:“這小子回來之後都不纏着我們出來喝酒了,看來出門一趟轉性了。”

    白落安也勾着脣點了下頭:“自己想清楚了。”

    七月半趴在白落安懷裏,她捏着七月半粉色的肉墊放空。這幾天睡得晚,這時喫飽喝足,她有些犯困。

    陳聞時突然問:“你呢,想清楚了嗎?”

    白落安慢慢從混沌中抽離,思維清晰之後,她慢慢說:“我一直很清楚。”

    陳聞時仍是笑着的:“好,那我等你不清楚的時候。”

    白落安呼吸一頓,無奈:“師兄……”

    叫了一聲之後她也沉默了,她很明白一個人的執着能到什麼程度,自己都是個反面例子,又有什麼立場再勸說陳聞時。

    “好了,不說這個了。”陳聞時溫和地轉移話題:“駱溫還在東非?”

    白落安:“對。”

    陳聞時笑道:“猜猜,她今年會送你什麼?”

    白落安看了他一眼,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大前年蟒蛇蛇蛻,前年老狼王的狼牙,去年某部落酋長帽子上的三根雄鷹毛……

    都是駱溫的心頭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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