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笑了笑,開口道:“他們二位是朕的長輩。”
此言一出口,立刻讓那提問之人愣住。
即便是晏南柯都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雖然宮祀絕的父親,是小皇帝的親皇叔,可是名義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之前一口一個堂兄叫着,晏南柯也沒放在心上,只以爲他只是在用一個稱呼拉近距離。
“長輩?”
坐在東延國使臣中間的那位年輕男子輕聲自語了一句,忽然彎了彎脣角笑了一聲。
他明顯地位不低。
宮祀絕稍微湊到晏南柯身側一些,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此人,是東延國大皇子嶽慶遲。”
晏南柯眼底劃過一道暗光。
她低聲回:“沒想到東延這般重視北離國,將未來儲君都安排出來了。”
宮祀絕斂起眸中情緒,讓那雙狹長鳳眸在此時變得深不可測。
小皇帝看向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正是。”
他回答的想到肯定。
表現的也十分重視。
他之所以這樣說,目的就是爲了提升晏南柯和宮祀絕的地位。
畢竟聖武國對於東延和北離兩大強國來說,確實算不上什麼。
即便是將帝后的名頭拿出去,也沒人放在眼裏。
但是北離國皇上的長輩就不一樣了,小皇帝明確的點名了他和兩人的關係,也表現了自己的態度,任何對他二人不敬,都是對他這個北離皇上不敬。
大皇子微微笑着點點頭。
隨後站起身,對着宮祀絕所在的方向行禮:“沒想到聖武國的皇上居然還有如此靠山,難怪看不上我妹妹。”
他這話說的,帶着幾分挑釁的味道。
讓原本就態度清冷的宮祀絕,眼神越發冰冷。
晏南柯倒是沒看此人,淡定的坐在宮祀絕身邊。
宮祀絕輕啓薄脣:“令妹,是哪位?”
他這一反問,讓東延國這位大皇子顯然愣了一下,他眼神微深:“當初東延國安排使臣前往聖武國這件事,想必皇上應該還記得吧。”
宮祀絕略作深思,好像這纔想起來了一樣。
“忘了恭喜殿下,得了一位好妹婿。”
嶽慶遲的臉色明顯僵了僵。
他像是被人揭了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因爲嶽寧畫回去以後,確實給整個東延都帶來了不小的風波,她和那個大漠皇子的婚事,更是丟盡了東延國的臉。
原以爲嶽寧畫不過是個棋子罷了,誰想到回來以後鬧出了不少事,不但到處給他這個大哥使絆子,居然還暗中結黨營私,意圖與他作對。
處理這個麻煩,簡直耽誤了他不少正事。
他略顯諷刺的說道:“那還多謝皇上照顧了。”
宮祀絕低垂眉宇:“不用客氣。”
晏南柯肩膀輕輕顫抖。
她不想笑的,但是實在有些忍不住。
兩人雖然在簡簡單單的一問一答,然而語氣卻夾雜着血雨腥風,互相針對的意味十分明顯。
然而,宮祀絕明明冷冷淡淡回答了幾個字,卻一句話比一句話氣人。
怒火顯然在他的眼神之內隱藏着。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維持形象,“如果我那不爭氣的小妹能夠和聖武國聯姻成功,沒準咱們還能成爲姻親……”
宮祀絕回道:“大皇子若能入贅我聖武國,也許能再續前緣。”
嶽慶遲:“……”
小皇帝察覺到了這火藥味濃厚的場景。
他立刻開口打圓場:“大皇子遠道而來,朕理應好好招待,正巧午膳已經快要準備好,還請移步。”
嶽慶遲沒敢不給小皇帝面子。
他站起身對着小皇帝行禮:“皇上請。”
作爲此地主人,小皇帝自然要在前面領路,他笑着走到晏南柯面前:“堂嫂,一起去嗎?我讓人準備了你喜歡喫的菜。”
晏南柯毫不客氣:“去。”
之前一直來北離皇宮,現在進出這裏,和進出自己家也差不多。
北離皇宮偌大,然而後宮女子卻不多。
因爲他年紀小,因此曾經就只有一位皇后,還有那些大臣挑選出來的,給小皇帝準備的暖牀美人。
只是那些女人小皇帝甚至見都沒見過。
京華宮內,盛宴已經準備妥當。
大殿兩側各自擺放着精緻桌椅,鏤空雕花的紅木椅子上鑲嵌着金色花紋,看起來貴氣十足。
中間還鋪設了紅毯,一行模樣漂亮的女子從兩側走出,匯聚中間翩翩起舞。
樂音輕靈如水,一道道美食擺在桌面上,驟然間散發出來的香味,讓早就已經餓了的嶽慶遲微微眯了眯眸子。
其餘的使臣都已經被留在了宮門之外。
小皇帝也遣散了多餘的宮人。
除了那些舞女樂師之外,就只剩下他們五個人在此地享受午膳。
宮天宇也坐在了宮祀絕靠前一些的位置。
在這裏,也剛好借酒談正事。
嶽慶遲環視一圈,卻見到小皇帝撐着下巴欣賞美人跳舞,而對面兩個身爲帝后的人,正用着膳。
晏南柯姿態優雅,喫飯禮儀也很是端莊,不疾不徐的喫着,看起來慢,可桌子上菜下去的卻很快。
見到晏南柯對一個粉色小點心喫的意猶未盡,宮祀絕直接將自己的那一份也端了過去。
“喜歡嗎?”
晏南柯點點頭:“嗯,御廚水準不錯,這個桃子味的果糕比較好喫。”
宮祀絕盡顯縱容,“一會兒我去問問是哪個御廚做的,將人帶到家中繼續給你做。”
晏南柯連忙搖頭:“那怎麼行,這可是御廚,帶走了小皇帝喫什麼。”
“他再去找一個。”
這話說的相當霸道。
一點兒也沒考慮小皇帝同不同意。
坐下上方的小皇帝當然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他動了動耳朵,立刻精神起來。
好傢伙,喫個飯還要把他廚子帶走。
過分,實在是過分!
這羣人絲毫沒有要和他談事情的意思,讓嶽慶遲的臉色變了又變。
他捏緊酒杯,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能再被對方帶了節奏。
“皇上,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