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所有人給我守在這裏!一個人也不許離開!”
說完,便徑直朝外面走去。
吳蓮兒跟在唐冶身後,忽然見唐冶忽然停了下來,轉身,一腳將那旁邊的桌椅板凳一腳給踹翻了去。
巨大的動靜叫吳蓮兒驚恐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直到唐冶離開了好久,吳蓮兒這纔回過神來,大口的喘着粗氣。
這信上寫的究竟是什麼,從未見唐冶動這麼大的氣。
吳蓮兒被婢女扶着走了出來,見唐冶的馬車還在那裏,站在原地,半是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去。
“進來,難道還要朕下去接你上來麼。”
陰沉的聲音傳來,和平時總是嬉笑怒罵的唐冶判若兩人。
吳蓮兒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硬着頭皮上去了。
車簾掀開,果然等着吳蓮兒的是一張青黑的臉。
吳蓮兒默默坐下,警惕的看着唐冶,馬車緩緩開動,下一秒,便看到唐冶轉過頭來,猛的擡起手。
吳蓮兒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許久,便聽到一陣低沉的笑聲。
“看你這個樣子,看來朕剛纔的戲演的還是不錯的。”
吳蓮兒聞言睜開眼,便是看到唐冶的笑臉,和剛纔的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吳蓮兒一時之間有些轉變不過來,猶豫的說道,“皇上……”
唐冶伸手,一把將吳蓮兒給拽了過來,打開一旁的小匣子,將剛纔看的信攤開,放在了吳蓮兒的眼前。
吳蓮兒只是掃了一眼,便是一身的冷汗。
這上面的字跡是嶽將軍的字跡,這種紙,也是京城獨有的紙。
而這信上的內容,似乎涉及通敵……
吳蓮兒扭回頭去,着急的說道,“皇上,臣妾覺得,嶽將軍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岳家眼下已經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了,宮裏皇后娘娘更是地位穩固,和皇上也是絹蝶情深,岳家多年來更是忠心耿耿,與皇上君臣一心,怎麼會忽然生出來反心呢。”
唐冶嘴角勾起,慢條斯理的將信收好。
“你也說了,是一人之下,人都是一樣的,誰也不喜歡在自己的頭頂上面踩着人,哪怕是隻有一個人也不行。”
“皇上……”
“朕知道。”
唐冶打斷了吳蓮兒接下來的話。
“你能看到的,朕也自然看的到。不過,這上面確實是嶽龍的字跡,京城流芳齋的紙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買得到,可是這嶽龍的字跡,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到的,就算是臨摹,也要有拓本纔行啊。”
吳蓮兒想了想,說道,“皇上,不管這些人是誰,既然做的這麼的縝密,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留下來呢,說是巧合未免也太過於勉強了,顯然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叫皇上對嶽龍將軍產生疑心,即便是不能叫皇上真的對岳家怎麼樣,卻也是在皇上的心裏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這種子不管什麼時候生根發芽,都是十分危險的,皇上,岳家是不可能做出對皇上不利的事情的。”
“疑心?”
他唐冶怎麼可能會因爲這麼拙劣的東西就對岳家有疑心呢。
這疑心,一直就有罷了。
唐冶的反應叫人捉摸不透,吳蓮兒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想着等找到了機會再慢慢給岳家求情的好。
只是,這些人究竟是誰。
想要幹什麼。
唐冶靜靜的靠在椅背上,手指轉動,嘴裏哼唱着小曲兒。窗外星光闌珊,院子也比平日裏按了一些。
突突突。
房門敲響,唐冶嘴裏的吟唱卻沒有停下來。
王平躬身走了進來,湊在唐冶的耳邊,低聲說道。
“主子,眼下三處都已經處理妥當了。林峯屍體已經送去了永郡的仵作那裏,不過目前來說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崔柳和陳小姐那裏,還是老樣子,不過看情況,都已經好很多了,瞧着是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了。”
唐冶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着窗外,許久,開口說道,“陳之道呢?”
“陳大人還是老樣子,眼下還在院子外面跪着呢。”
這陳之道好不容易挺過來了之後,就一直要給皇上請罪,可是唐冶卻不見他,於是這個老東西就在外面跪着,已經是跪了一天了。
雖然這永郡的天氣已經沒有什麼寒氣了,可是終究是年紀大了,再加上捱得那一腳,沒有恢復過來,唐冶也而不叫他請大夫,還是很要命的。
方纔王平去看的時候,瞧着就要跪不住了。看那樣子,昏過去,也就是這一個時辰的事情了。
唐冶聞言輕笑一聲,隨後長舒一口氣說道,“這文人啊,就是酸臭迂腐,既然是求死,自己去死了就算了,何必來非要朕賜死。”
王平聞言,笑着回到,“這人都是怕死的,哪有不怕死的呢,所有不怕死的人都已經死了,喊着不怕死的,都是想要活着的。”
唐冶擡眼斜睨了王平一眼,隨後揮揮手說道,“罷了,叫人進來吧。”
王平領命,立刻退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就攙着陳之道進來了。
唐冶緩緩回身,見陳之道幾乎所有的力氣都壓在了王平的身上,這邊下跪的時候,幾乎是跌在地上又爬起來跪好的。
“罪臣,陳之道,參見……參見皇帝陛下。”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
唐冶手指輕點着桌面,在寂靜的夜裏,像是鬼差的腳步聲一般,聽得陳之道落了一頭的汗水。
“朕說,只要你能想明白,朕究竟在怪罪你什麼,你就可以留一條命。你現在想的如何了。”
陳之道咬咬牙,沉聲說道,“罪臣愚鈍,只知道自己的錯處,卻沒有查清楚,林峯的錯處。”
唐冶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朕看你,是什麼也沒有想明白。一個自詡讀了兩本書,認識了兩個字,就高人一等的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