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明白。”
天上雖然不見落雨,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總是陰沉沉的,總也不見天晴,就好似這地下的人心一般。
自打這長河決堤以來,看着一切都好似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一切重建也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在大寧的上空,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大寧皇城。
太后拿着手裏的摺子,擡眼看向在面前站着的魏長卿和嶽龍。
“你們拿這個東西來給哀家看,是什麼意思?”
魏長卿和嶽龍齊齊跪在地上,前者開口說道,“太后,微臣求您,勸勸皇上吧。”
長河決堤,確實是需要銀子來賑濟百姓,可是也不是這麼一個賑濟的法子,不僅僅是要求把老百姓損失的財產都盡力彌補回來,就連這河堤的重建,也是不要錢一樣的重建法,這前後的銀子算下來,簡直是比皇帝修建宮殿還要費錢。
他們的心慌啊!
嶽龍開口說道,“太后,前些日子,傳來密保,說是皇上差一點就被一羣人給綁走了,須知道,這江南之地本來就是有些亂的,前朝的餘黨多半在這裏聚集,雖然一直沒有鬧出來什麼大風大浪,可是不能不防着啊。”
這人最怕的就是有什麼關節口,這國家也是一樣的,平時一些個小蛀蟲放着並不顯眼,可是要是這大廈將頹的那一刻到來,一隻蟲子搞不好都是弄垮這大廈的關鍵。
太后深吸一口氣,將那摺子重新擱在了桌子上,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們兩個倒是給哀家出個主意,該怎麼勸說皇帝。”
魏長卿聞言立刻上前,“求太后勸說皇帝,收攏賑濟的範圍和力度,最大限度的縮減國庫的開支,還有這堤壩重建之事,應該是徐徐圖之,不能這麼一猛子扎進去啊。”
“徐徐圖之?”太后擡眼說道,“要不是爲了徐徐圖之的話,哀家估計,這皇上,早就開始着手收拾這長河堤壩了。”
“這……”
太后嘆了一口氣,靠着一旁的軟枕說道,“皇上難啊,很多事情,他不是沒有看到,是段時間內沒有辦法,大寧朝立國不久,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江南水患來的突然,朝廷上上下下都沒有猜到,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可是既然發生了,就不能想着拖後。這次爲了保全全國的糧食供給和安定,犧牲了兩個郡,將近十幾萬百姓的性命,這些人,能是白死的麼?民怨已經積攢下來了,眼下朝廷要做的,就是要平息民怨。”
“太后!”
太后擺擺手,“哀家知道你們的意思,國庫空虛,各方勢力就會蠢蠢欲動,哀家也知道,北邊草原上出現了一個能人,這些都不能不提防。但是眼下的火已經燒了自家門口了,還能想明天沒有喫飯的水麼?難道就因爲明天沒有喫飯的水了,眼前這火就不管了,由着它燒?豈不是更愚蠢?”
這些其實他們也想到了,可是比起來,他們更覺得,內部的事情可以拖一拖,要是外面的強敵趁機作亂,那可是比老百姓鬧事還要棘手的事情。
畢竟這些年,朝廷的休養生息的政策,還是有效果的,最起碼,真的起了民亂,也只有江南十三州的百姓會響應,其他地方活的好好的老百姓,必然是不會作亂的。
太后想了想,對二人說,“眼下皇帝,已經不是那個剛剛登基上位受權臣掣肘的皇帝了,這些年來,皇帝做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以後不說是千古一帝,可歷史上總會給一個功大於過的評價的。哀家自問,自己的眼光早已經沒有皇帝看的遠,看的明白了。你們作爲皇帝的肱股之臣,想的不是應該怎麼反對他,而是要想好,要是皇帝真的做錯了,怎麼才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對皇帝的危害。皇帝是一個明君,你們這樣,是對待昏君該有的。明白了嗎?”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緩緩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半個月後,唐冶看着手裏的摺子,猛的丟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嶽乾的臉上。
“你們都是喫乾飯的麼!怎麼又會出現大規模的決堤情況,這些天來,銀子流水一樣的花了出去,難道換來的就是這個?!”
嶽乾重重的叩頭,“皇上,這些官員多年來不曾親自靠近這長河堤壩,許多情況他們根本就不瞭解,前前後後問得大小官員,說的也是一知半解,支支吾吾的,打仗講究一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可眼下,咱們這長河治理,簡直就是兩眼一抹黑,摸着石頭過河啊。”
嶽乾這些天來,不知道發了多少火,恨不能將這十三州的長官都給拉出去斬了。
唐冶聽後深吸一口氣,努力的磨平了自己心頭的怒火。
這個不能怪嶽乾,也不能怪這十三州的官員。
連年來,朝廷一直在強調銀子稅收,官員們大多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這上面,朝廷號召休養生息,地方自然不會動大興土木的念頭。
怪他!
唐冶緩緩擡頭,扶額說道,“你有什麼看法。”
嶽乾開口說道,“當務之急,只需要找一個真正懂得長河之人,與微臣一起協調尋找治理之法。微臣建議,不如就從百姓裏面尋找能人志士,效仿當年溫大人舉薦東南總督一事,說不定會有奇效。”
唐冶忽爾眼前一亮,轉頭喊道。
“王平!王平人呢!”
王平正在外頭訓話,教導這陳府上的下人不懂規矩,聽到唐冶喊自己的名字,嚇得一激靈,連滾帶爬的就跑進去了。
“皇上!皇上,奴才來了。”
“詔獄裏頭的那個人呢?”
王平一怔,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問的是哪個啊。”
這些天來,皇上一生氣,可是關了不少人進詔獄呢。
“朕問的是,於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