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什麼?”唐冶問道。
王平想了想,哆哆嗦嗦的說道,“沒有。只是問奴才要了一本書看。別的,就再也沒有了。”
自打這唐冶將這個於佔甲給關進了詔獄之後,王平也沒有少用些手段,想要給於佔甲這個反骨給打斷了,可是不管怎麼折騰這個於佔甲,就是一副準備好去死的樣子。
王平也不敢真的傷到了這個於佔甲,畢竟皇上那個樣子,顯然是不打算真的要了這於佔甲的性命的,所以就丟在了那裏。
詔獄裏,光是陰冷潮溼的環境就夠人受的了,想慢慢的磨着,以後找機會再看。
誰知道,這皇上怎麼忽然給想起來了。
唐冶聽聞王平的話,臉色陰沉,許久,拍了拍手下的桌子,擡手說道。
“帶路,朕要去看看這個犟骨頭。”
永郡詔獄。
悠長陰冷的牢獄之中,時不時的能聽到犯人們哎喲的聲音。
與一般的大牢不同的是,這江南詔獄之中關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進了這裏的人,就沒有能活着出去的。
其中,不僅僅是朝廷下令殺了的,還有很多是受不了詔獄裏的酷刑自殺的。
最叫人難受的是,這詔獄之中本就暗無天日,偏偏還用這木板將每個牢門都給封了起來。
可見裏面是有多昏暗了,平日裏就靠着頭頂那一方小小的縫隙判斷自己並沒有瞎了。
孤獨和長時間的封閉,沒有幾個人是能受得了的。
咚咚咚。
唐冶站在關押着於佔甲的牢門前,看着因爲裏面的敲擊而顫抖的木板。
“外頭是不是有人來了?!我說,給我一盞燈啊,哪怕是蠟燭也行啊,要不你們就殺了我,這麼關着叫什麼事兒。”
於佔甲的聲音傳來,乍一聽是生龍活虎的,可是終究是透了虛弱無力了。
“打開。”唐冶說道。
身後的獄卒聞言,趕忙上前開了鎖。
吱呀一聲,陳舊的牢門打開,過道里刺目的燭光照射進去,叫於佔甲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慢慢適應之後,於佔甲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一襲玄色長袍佔據了於佔甲的視線,往上去看,便看到了一張陰沉的臉。
於佔甲心裏不得不承認,唐冶的身上確實是有一股帝王之氣,那是一般人所不具備的氣勢。
光是站在那裏,就足夠叫一般人心驚膽戰,站都站不穩了。
可惜,他於佔甲,不在其中。
見到唐冶進來,於佔甲靠在身後的牆上,單手撐在自己曲起的右腿上,“看來,我這期限是到了。”
唐冶聞言,刷的一聲,抽出身旁獄卒腰間的長刀,一步上前,抵在了於佔甲的脖子上。
唐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衆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兩人已經靠在一起了。
唐冶的眸子裏清楚的倒映着於佔甲的臉,後者滿臉的嘲諷。
“要殺就直接殺,我都已經把自己搞進詔獄了,你會以爲,你這麼能嚇唬到我把?”
唐冶冷笑一聲,“你是覺得,自己十分的了不起,是麼?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清高,所有人都是污濁的,只有你清醒,出淤泥而不染,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聰明人一樣。”
於佔甲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唐冶點點頭,“朕知道,你看不起大寧朝,看不起大寧朝的官員,更看不起朕,還有整個皇室。你覺得皇上是個昏君,忠奸不辨,是非不明,明知道下面的官員,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可是卻坐視不理,一味的裝傻充愣,只顧着自己的逍遙快活,是麼?”
於佔甲擡頭,“你究竟要說什麼?”
“朕要說的是,你就是一個蠢貨,自以爲是!自視清高!你覺得你滿腹才華,是麼?你覺得,你比這大寧超的每一個官員都要有能力,是嗎?!甚至,朕想,你心裏一定想的是,要是你是皇帝,要是當初你於佔甲託生在一個皇后的肚子裏,現在你一定做得比朕要好,是嗎?!”
於佔甲聞言,靜靜的看着唐冶。
“回答朕!是不是!”
唐冶忽然厲聲斥問。
於佔甲咬着牙,開口說道,“是!”
下一秒,唐冶忽然抓起於佔甲的領子,直接將人提起來,丟了出去。
衆人都被嚇了一跳,只聽到唐冶的聲音緩緩在獄中響起。
“好啊!朕就給你這個機會,你好好的叫朕看看你的本事!”
唐冶將於佔甲帶出了詔獄,直接帶去了陳府上。
陳之道正在門口踱步,看到老遠唐冶的馬車回來,連忙上前迎接,卻被唐冶躲開,身後跟着一個穿着囚衣,身上帶血,頭髮散亂的男人。
陳之道知道,這個人是皇上從路上撿來的一個小乞丐,身份神祕。
唐冶轉頭問道,“人都來了嗎?”
陳之道回到,“回皇上的話,十三州郡的官員都已經到了,等着皇上示下。”
“叫他們等着,把自己編的話,編圓了,再來騙朕。”
說完,回頭對於佔甲說道,“你跟我來。”
唐冶帶着於佔甲進了府,一路上直奔自己的書房而去。
於佔甲站在門口,皺眉看着唐冶,後者低頭將案上的摺子收攏了擱在一旁,擡頭說道,“進來,你不是要給朕證明你自己麼,要是你真的比朕強,朕對上天發誓,將皇位禪讓於你,朕退位,再不過問朝堂之事,要是有爲此誓言,必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於佔甲徹底被唐冶給弄蒙了,擡起腳,猶豫着走了進去。
“坐在這裏,看。”唐冶說。
於佔甲皺眉湊上前,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擡頭說道,“奏摺?!”
“也不要說朕難爲你,這裏的奏摺,都是這些天來,關於江南水患的奏摺,不管是朕與大內皇宮的密信,還是記錄在冊的明案,都在這裏了,現在,朕交給你來看,外頭,還有十三州郡的官員等着彙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