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哲在工地上還好吧?
他的工作換成了嗎?
雖說文書能輕鬆一點兒,但他的傷畢竟還沒好利索,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他的頂頭上司沒有爲難他吧?
跟同僚們相處的怎麼樣?
他午飯都在哪裏喫啊?
能不能喫飽?”
……
兒行千里母擔憂,楚然一時不知該先回答她哪個問題好。
“哎呀,娘!你看嫂嫂纔剛回來,您先讓她喝口水緩緩氣!”
謝雲清拉着柳氏坐下。
“是啊,娘!嫂嫂一會兒還要陪我去肅州呢,你不能光擔心大哥,是不是也該關心關心我能不能留在賀府?”
謝雲禮有些喫醋。
柳氏瞅他一眼:
“你大不了就是留不下再回來,你大哥可是渾身是傷!”
“哎?您這麼說我可不高興啊。
要是不能留在賀府,那我也不活了!
你不知道那個叫李煜的傢伙,每天晚上弄醒我好幾次,再這麼下去我都要精神失常啦!”
謝雲禮抗議。
“你不願跟我住,我還不願跟你住呢!天天晚上打呼嚕,吵得本公子睡不好!”
李煜這兩天恢復的不錯,但臭脾氣絲毫沒有減弱。
聽見謝雲禮的話,躺在東屋裏大叫。
“你們都聽見了嗎!睡着我的屋子我的牀,還這麼多毛病,我看就該把他扔出去,愛誰管誰管!”
謝雲禮擼着袖子就要進屋,被楚然拉下了。
“他一病人,沒必要跟他置氣。”
說着又轉向柳氏:
“夫人,謝雲哲在工地上挺好的,上下我都給打點好了,您儘管放心。等他下午放了工您就知道了。”
轉頭又拉了拉強行要進屋與李煜理論的謝雲禮:
“時候不早了,咱們快些出發吧,再晚了耽誤與何伯碰面了。”
說着便拽着還在抗爭的謝雲禮出了門。
謝雲清一邊繡花還不忘失笑:
“瞧瞧這一天天給嫂嫂忙的!”說着嘆了口氣,“要是她走了我們該怎麼辦!”
柳氏聽了這話也是嘆氣:
“哎!但願你大哥能早點開竅!”
……
楚然走的急,還不忘帶上自己的產品,一籃子酒釀米糕,切成各種花樣。
再不拿去肅州賣賣看,就給那個叫李煜的喫完了。
要說這人也真是奇怪,燉了排骨羊湯他不愛喫,就喜歡喫她做的這米糕,還說要是能把酒釀給他喝一點兒就更好了。
被楚然罵了一頓。
他可是個重傷病人,怎麼能喝酒!
即便是這米糕,被蒸熟了酒精散發的差不多,也應該少喫。
要不給她喫完了怎麼辦?
如今趁着要送謝雲禮進城,剛好何伯也在,問問他老人家關於做小生意的意見。
雖然之前賺了三百兩,夠謝家這個冬天的嚼用了。
但一家人也不能坐喫山空。
何況還來了一個喫白飯的。
李煜說他的商隊全軍覆沒,都被山匪給打劫了去,而且家人遠在京城,沒地方可去,只能賴在謝家了。
楚然有點奇怪。
那天揀他回來時,謝雲哲的眼神分明是認識這人的。
可這幾天下來,兩人的表現都像陌生人一般,也沒有私下裏商討什麼的樣子。
不過這倆人睡在一個屋,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商量過了也未可知。
反正楚然對這人的身份目的也不感興趣,她唯一關心的就是他什麼時候走,她要養這麼多人也很辛苦的!
兩人送謝雲禮到了賀府。
“何伯你帶他進去,我帶了些東西要到市場上賣,就不跟你們一起進去了。
雲禮一會兒進去要好好表現,爭取能留下來。”
她還想趁這個機會會會楚俊那小子,要緊的是不能讓何伯知道了。
“行,大小姐,那我們拜會過賀老爺去市場上找你。”
“嫂嫂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謝雲禮拍着胸脯信心滿滿。
不就是讀書嗎,大哥的折磨他都忍受的了,聽說賀家就一八歲的小屁孩,根本不在話下。
楚然滿意的點點頭,目送一老一小進了門。
剛要轉身走,就見兩人騎着高頭大馬走近。
楚然低着頭靠邊站。
這人她在工地上見過,是監察司的司長,好像也姓賀。
不會這麼巧,要找伴讀的賀家,就是他家吧?
賀長卿看到楚然站在賀府門口,也很好奇:
這不是早上剛鬧完工地的那名女子嗎?聽說是謝雲哲的妻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籲——”
出於好奇,賀長卿停在了她的面前,翻身下馬,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楚然。
“賀司長有禮,我是送我家小叔來賀府面試的。”
楚然被看的有些個不自在,福了半禮率先開口。
賀長卿覺得奇怪:
“你認識我?”
楚然擡頭直視着他的眼睛,笑語盈盈:
“上次我去工地找李大人通融家夫換工的事兒,遠遠的見過賀司長一面。
您那時候忙着跟人討論公事,可能沒注意。”
說話間神態自然沒有半絲拘謹,讓賀長卿刮目相看。
他長得人高馬大,又從戎多年,身上的威壓逼人。
官階稍低一些的李福有之流,見了他都有些畏畏縮縮,沒想到一個小小女子,竟然直視他的眼睛而毫不退縮,倒是少見。
“你剛纔說,到賀家應聘伴讀的是你小叔?”
因着楚然的笑臉,一向嚴肅的賀長卿也不自覺地扯開嘴角笑了笑。
“正是,我家小叔名叫謝雲禮,年方十歲。平日裏是個活脫好動的性子,剛好也在跟着夫君讀書,聽聞有這樣的好機會,就想試試能不能成。”
楚然依舊微笑着回答,一邊還納悶這人怎麼沒問她夫君的身份?
賀長卿點點頭。
看楚然這毫無保留的自報家門,理應沒有瞞着父親。只是父親既然知道了謝家戴罪之身,還同意讓人來。
難道是同意了燕王二公子的拉攏?
“既然來了,你怎麼不進去瞧瞧?”賀長卿問。
一旁的陸濤很是納悶,平日裏公子最煩的就是跟女子說話,除了府裏的夫人小姐,外面的女子他都懶得應付。
怎麼今日跟謝雲哲的媳婦兒說這麼多,還主動邀請人家到府裏去!
“妾身出身粗鄙,怕壞了府裏規矩,何況還有些東西要拿到市場上去賣,就不叨擾府上了。”
只見她盈盈一禮,落落大方,沒看出半點粗鄙之意來。
人家不願進去,賀長卿也不好強求,只問道:
“你那籃子裏是什麼,拿出來瞧瞧,看我府上有沒有需要?”
這是要買楚然的東西?倒是省的她再往市場上跑了。
於是開心的遞了過去:
“自己做的小糕點,手藝不精,讓賀司長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