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高大肅穆的賀長卿走了過來。
這人五官剛毅,神情冷峻,渾身透着習武之人的堅毅果敢,有着楚萱超級崇拜的英雄氣概。
楚萱當時就冒了桃花眼,再也挪不動半步了。
楚然後來想,這大約就是自己缺什麼就更加追求什麼吧。
像楚萱這種整日裏盤算着自己的小心機小算計的,就更加崇拜賀長卿這種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君子。
“好好好,多虧了賀公子這位朋友懂醫術,如今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孟夫人笑道。
“既然孟公子已無虞,還請孟大人孟夫人攜公子往府中一敘,即便是夫人要走,也得告知家父一聲,這是人人都知道的禮數。”
楚萱好容易將目光從賀長卿身上挪開,儘量端莊的給孟夫人施禮。
既然一個個都口口聲聲說孟初言沒事,那臨走前跟主家告個別,情理之中吧。
她就想看看孟初言是否真如他們所說的那般無事。
今個兒他要能自己從車廂裏走出來,她就真正認輸。
不明就裏的孟昌明也等得有點不耐煩,催促自己媳婦兒道:
“不管言兒到底怎麼了,如今我們到楚家來是做客,要走也得正式告辭纔是,他怎麼如此不知禮數!”
孟夫人看了自家老爺一眼,有苦說不出。
賀長卿拎着罈子給孟大人施禮:
“大人,孟兄摔傷了腦袋,剛纔我走的時候還不甚清醒,這會兒容我再進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孟大人點點頭,揮手讓他去。
車廂裏,楚然已經給孟初言拔掉了銀針,看着他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呼吸也漸漸均勻平息下來。
就只是人還沒醒。
楚然接過賀長卿帶回來的冰鎮酸梅湯,一股腦兒全倒在孟初言身上了!
“哎,你幹什麼?”
車伕嚇得大叫,轉頭看見自家公子動了動,漸漸睜開了眼睛,又欣喜的大叫:
“公子,你醒了!”
孟初言還有點兒迷糊,在車伕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
想起剛纔的遭遇,又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還好都在。
“他沒事兒了。”楚然轉頭對賀長卿說,“麻煩賀大人送我出去好嗎?”
賀長卿點點頭,這個時候,的確只有他才能幫楚然說清楚。
他轉身往外走,楚然默默的跟在後面。
“賀夫人,孟兄已經無礙,我朋友家還有事,我先送她回去了。”
賀長卿跟孟夫人打過招呼,就要帶着楚然走。
可楚萱看到賀長卿從馬車廂裏帶出來一個女子,氣不打一處來,剛要開口酸幾句,說孟家兒子與女子共處一室。
看見楚然臉,頓時瞪大了眼睛:
“楚然!?你怎麼會在這兒!”
楚然頓感不妙,她怎麼忘了外面還有個熟面孔!
剛要悄悄溜走,楚萱就擋在了她的面前。
“你不是嫁給流放罪臣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說着想起弟弟楚俊的遭遇,瞬間明瞭:
“哦,我知道了,我弟弟楚俊的腿是不是你打折的?“
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沒跑。
“好啊,肯定是你,你不滿我爹孃給你安排的婚事,偷偷回來報復!”
這次說話的卻是孟大人,他帶着妻兒來楚家做客,爲的就是尋找好兄弟的遺孤。
說着不顧還在義憤填膺的楚萱,走到楚然面前:
“你就是楚兄唯一的女兒,楚然?”
楚然一臉懵逼,這人又是哪來的?
“我是你爹的至交好友,聽說你爹爹死的不明不白,而你又下落不明,特地到楚府打聽你的消息的。”
他明裏暗裏的查問楚然下落,楚老二兩口子卻對楚然的去向三緘其口,孟昌明很懷疑楚然是被他們兩口給害了。
楚萱見孟大人也跳出來,趕緊回家告知自己父母。
又是一次大型認親現場。
楚然感覺非常的囧。
原主之前一直待在自己的深閨裏,對父親的好友一概不知,也許之前還見過幾個,可她也沒腦子想。
不知道眼前這個孟主簿,到底跟爹爹是什麼交情。
當得知楚然被賣給流放的罪臣做媳婦的時候,孟主簿勃然大怒:
“就知道楚家老二沒安什麼好心!
丫頭,別怕,如今叔父在此,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你說說看,你父親是不是被楚進那個敗家子給害了的?”
楚然搖搖頭:
“多謝孟大人關心,但爹爹的死確實跟叔叔無關……”
她將何伯的話都說給孟大人聽。
後者若有所思。
又問她對婚事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他有辦法讓楚然脫身再另謀佳胥,也被楚然拒絕了。
“夫家生活雖然清苦,但婆家人對我很敬重,我過的也還好。”
她若真想走,也不會假借他人之手,何況這人還不熟。
孟大人點點頭:
“嗯,以後萬一你有什麼不順心,可以來孟府找我,楚兄與我情同手足,我會照顧好你的。”
楚然點頭謝過。
她實際上有些累了,不想再應付,於是謝絕的孟夫人繼續邀請她到孟府,謝謝她救了她兒子的事。
藉口家中還有事,跟賀長卿一起告辭了。
孟家此時也是一片狼藉,趕緊收拾摔壞的馬車,和馬車內還不敢動彈的人,匆匆回家去。
楚進兩口子和楚萱躲在自家門口外,將事情的經過看了個清楚。
“真想不到,你那死大哥還真是有本事,如今人都不在了,還能讓孟主簿幫他找女兒!”
王氏撇着嘴酸道。
楚進卻是十分擔心:
“快別說這個了,你把大哥的寶貝女兒賣到了流放村,今日萱兒又對孟家公子做了那種事,孟大人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快想想怎麼善後吧!”
王氏繼續撇嘴,覺得無所謂:
“那丫頭自己都說過的很滿意,難不成孟昌明還要誣賴我苛待侄女不成?至於孟家公子,誰看見我閨女給他下藥啦?”
“就是,爹爹。你別老覺得我們做的不對,那楚然也不是好東西,我弟弟絕對是被她打的。”
楚萱惡狠狠的道。
王氏想起自己寶貝兒子的腿,傷心欲絕:
“哎呦我的兒喲,你說這小賤人怎麼下的去手。萱兒,一定要想個辦法治治那個丫頭,給你弟弟報仇!”
楚萱點點頭:“娘放心,我不會讓弟弟白受罪的。”
想起剛纔楚然躲在賀長卿身後那種親暱勁兒,楚萱就恨的牙根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