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不會再對謝雲哲陰陽怪氣。
謝雲哲也會很自然的幫楚然一起做酒釀,一起澆菜地,一起燒火做飯。
柳氏和謝雲清看到這樣的變化,心裏都在偷偷的笑。
就只是楚然想做的小生意遇到點兒麻煩。
倒不是她的產品不好賣,而是靠賣糕點賺的錢實在是太少了。
賀長卿給的那一兩銀子讓楚然產生一種錯覺,以爲每一籃子糕點怎麼也能賣個一兩。
可是跟何伯擺了幾次攤,她才知道真實的市場價格,賀長卿拿走的那些糕點,最多也就能賣一百個錢!
若不是之前在賭場賺的三百兩,這些錢別說過冬了,溫飽都成問題。
是時候另想一條發財之道了!
楚然捧着剛做好的一罐子酒麴,正在糾結到底還要不要把它們做成酒釀。
“哎,發什麼呆呢?”
李煜的傷已經好多了,想是這些天粗茶淡飯喫的也習慣了,沒了剛來時那般挑三揀四。
楚然嘆了口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怎麼才能多賺點兒錢呢?”
她原本以爲養活幾口人不成問題,可如今她除了武力和醫術,其他並沒什麼所長,想賺幾個錢可真不容易。
想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也如此艱難……
“據說你不是那什麼富商之女嗎?還會爲幾兩銀子發愁?”李煜嗤笑道。
楚然白他一眼。
“那你沒聽說我爹的家產都被叔嬸給霸佔去了,我是被二兩銀子賣給了謝家的嗎?”
李煜有些詫異:
“哦?這事兒是真的?我還以爲你是貪戀謝家老大的美色,才死皮賴臉非要下嫁呢!”
這下楚然就更生氣了,惡狠狠的瞪着他:
“是不是想躺回山上去喂狼?”
李煜燦然一笑,讓他冷峻的面容緩和了一些:
“呵,開個玩笑。其實你手裏這不是抱着生財之道嗎,怎麼還爲銀子發愁!”
楚然看看懷中有些雞肋的酒麴,悵然道:
“做米糕太費勁,而且賣不上價錢去……”
“我不是說的米糕。你既然能做出酒麴來,爲什麼不試試釀酒呢?”
他很納悶的看着楚然。
“你那些酒釀我嘗過,味道醇厚,十分不錯。比當地賣的那些個濁酒可好太多了。
西北冬季苦寒,喝酒既能暖身又能解乏,我想銷路應該不錯。”
楚然抱着酒麴將信將疑:
“可是我這酒麴只是來做酒釀的,真能做出酒來嗎?”
她也沒做過啊!
“我在皇……京城的時候,見過釀酒的方子,可以幫你試試看。”
於是乎,堂堂二皇子林煜之,跟楚然一起將糧食蒸熟,鋪在地上晾涼,拌上酒麴,又弄進罈子裏封存發酵……
他以前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跟個農婦一起在簡陋的小院子裏做酒。
不過這感覺還真不錯!
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
有的只是同心協力的勞作和對勞動成果的期盼。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不如讓我也來幫忙吧!”
謝雲清原本在屋子裏專心刺繡,擡頭看見嫂嫂和那個叫李煜的親密無間的一起幹活,趕緊出來摻和一下子。
於是,三個人一邊幹活一邊琢磨,封了三罈子酒母。
“今個就弄這些先試試,如果成功了再批量生產。”
楚然拍着罈子期待滿滿。
“請問,這是謝雲哲的家嗎?”
正在這時,門外有個軍士打扮的人開口問。
李煜擡頭看了一下,轉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幹了這麼久,傷口突然有點兒疼,我回屋休息去了。”
謝雲哲曾警告過他要摸清當下的形勢再做打算,李煜深以爲然。
聽說燕王已經將世子送往京城爲質。
父皇也不再派人找他。
也不知道他這次的“失蹤”到底是誰的手筆?
太子?還是端王?
亦或者,是西北地區獲益最大的林煜德?
不管是誰,他的傷還沒好,也沒跟侍衛接上頭,還是小心爲妙。
然而門外那個軍士卻壓根沒注意到他,進門後徑直走向楚然:
“楚娘子,我是賀司長的侍衛陸濤,賀司長讓我來跟您說一聲,李福有舉報謝公子私吞工人們的伙食費,這會兒正鬧着要送他去衙門呢!”
“啊?”
此話一出,謝雲清當時就嚇白了臉。
“嫂嫂,大哥他絕不會拿別人的錢的,我敢保證!”
“現在他人在哪裏?”
楚然蹙眉。
這個李福有,真是賊心不死!
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示不滿,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報復。
看來這次,是不能再對他手下留情了。
“還在工地上,賀司長暫時將人截下來了,但若找不到有力的證據,謝公子怕是難以洗脫罪名。”
陸濤神情嚴肅。
“那就麻煩陸侍衛帶我前去看一看,我相信他肯定是清白的。”
陸濤點點頭,他來就是這個目的。
謝雲清也吵着要去,被楚然攔下了。
“如今夫人還不知道情況,你留下來跟她通個氣,讓她不要擔心。
說不定沒什麼大事,畢竟你哥哥舉人出身,不會輕易被小人拿了把柄。”
陸濤在一邊聽着,心說這楚娘子還真是聰慧。
其實工地上的情況基本上已經查明瞭。
他知道賀長卿一直想找機會想要再見見楚然,就自作主張的來通個氣。
楚然安撫了小姑,跟着陸濤往工地上前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麻煩陸侍衛詳細告知?”
楚然邊走邊打聽事情經過。
原來,謝雲哲做了文書之後,李福有對他表現出十分的信任,將監察司的撥款都交給他保管。
每月的採買,購物,以及花銷,都由謝雲哲來負責。
起初大家還當是李福有害怕楚然找他麻煩,故意討好謝雲哲。
可是今天早上,李福有突然說賬目不對,帶人搜查了謝雲哲的東西,並從他的抽屜裏找出十兩銀子來。
李福有便以此大做文章,說謝雲哲監守自盜,擅自挪用工地撥款,理當送往衙門,聽後再審。
賀長卿剛好辦完事回工地上,見被抓的是謝雲哲,便過問了一下。
順便先將涉事的謝雲哲扣留下來,說他要先查證一下,否則直接送官,有損監察司的聲譽。
“謝雲哲的傷還沒好,李福有有沒有打他?”
楚然擔心的問。
謝雲哲的夾板雖然取下來了,但骨頭還沒長好,不能提重物,更不能受外力!
陸濤連忙搖頭:
“楚娘子放心,我家公子將謝公子保護的很好。”
不將他保護好,也沒法跟楚然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