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要抓的不是謝雲哲,而是李福有。
李福有正跪在地上對賀長卿磕頭求饒:
“賀司長,司長大人!李某已經在城牆工事上幹了五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看在剛剛上任我就鼎力支持的份上,放過我這一馬!”
賀長卿不爲所動,他看不慣李福有的做派已經很久了。
“李大人,身爲朝廷命官,理當秉公執法,以身作則。
可你在工事這幾年,盤剝流放罪臣,欺壓弱小婦孺,還老是以人手不足撥款不夠爲理由拖延工期。
如果你這樣的人我都會網開一面,那以後這司長還要怎麼當啊?”
賀長卿本就不苟言笑,如今再板着臉訓話,語氣是相當的威嚴。
李福有心虛的熄了聲。
轉頭又看了看一旁默立不動的謝雲哲,發狠的咬着牙詛咒:
“好你個謝雲哲,若不是我大發慈悲將你從重體力調到文書工作,你小子早就去見了閻王了!
如今你剛剛好了一點兒,竟然恩將仇報!
今天你害我失去官職,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謝雲哲面無表情,語氣陰冷的回答:
“李大人莫不是忘了,若不是謝家沒錢填你的口袋,我又怎麼可能被城牆壓倒差點沒命?
如今左臂上的骨傷還沒痊癒,李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要再次至我於死地。
說起來,我還真得感謝李大人的照顧!”
“行了,證據確鑿,你也沒什麼好狡辯的了。”
賀長卿起身,準備結束這場無聊的對話。
“李福有貪贓枉法,不適合再擔任監察司副司長一職,今日起移交州府審理。
證據我會派人儘快送到州府衙門,押送犯人的事,就麻煩兩位大人了。”
他客氣的跟州府的捕快打招呼。
“賀大人言重,抓捕罪犯原本就是我等的職責。”
兩個捕快客氣了一番,扭送着李福有走了。
楚然看的怔楞,她不是被叫來幫忙的嗎?怎麼剛來就結束了?
“你怎麼來了?”
謝雲哲看見了她,笑着過來打招呼。
“呃……”
楚然正想着要如何解釋。
“哦,謝公子不要生氣,是我把楚娘子叫來的。”陸濤紅了臉,他沒想到結束的如此之快。
“上次李福有欺負你,我看是楚娘子幫忙解的圍,這次又是……”
陸濤撓着頭,感覺這理由有點蒼白。
“真是胡鬧,不弄明白就去報信,你嚇到楚娘子怎麼辦?”
賀長卿語氣嚴厲的訓斥,眼神卻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對楚然道:
“這邊沒什麼事,謝公子幫我除掉了一害而已!”
原來,謝雲哲對李福有突然的熱情過了頭十分懷疑,於是藉着職務之便,查了工地近兩年的賬本。
手中掌握了一些李福有貪墨銀錢的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李福有的忍耐持續了不到半個月,便找人往謝雲哲得到抽屜裏塞了十兩銀子,誣陷他貪墨中公。
謝雲哲早有準備,借題發揮,將李福有升任副司長這幾年貪墨的證據一一羅列出來,讓李福有啞口無言。
以前管賬的都是他的心腹,李福有從來沒關心過賬本的事情。
可沒想到,記賬的那小子是個半瓶子醋,漏洞百出。
之前沒有人查過此事,李福有還以爲萬無一失高枕無憂。
遇到了個剋星。
“也是賀大人明察秋毫,肯爲我等犯人出頭。”
謝雲哲禮貌的對賀長卿施禮,趁機上前一步,將楚然擋在了身後。
賀長卿看楚然那滾燙的目光,有點扎着他了。
“謝公子言重了,身爲監察司司長,御下不嚴,是我的過失。”
賀長卿失望的將目光收回來,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着。
“賀大哥,你果然在這兒!”
正說着,走過來一輛馬車,簾子一挑,露出一張笑語晏晏的少女的臉來。
楚然一看着這張臉,驚訝的差點掉了下巴。
“楚萱?!”
這就是那個爲了把自己嫁出去不惜給孟初言下料的她的堂妹楚萱嗎!
怎麼又纏上賀長卿了?
楚萱這個時候也看到了楚然,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了。
“你怎麼在這兒?”
她惡狠狠的問。
楚然抱起胳膊玩味的看着她:
“我怎麼在這兒不重要,問題是你一未出閣的姑娘,跑到流放犯人聚居地,是何意?當不成孟夫人,飢不擇食了?”
“你……!”
楚萱氣的變了臉色。
一旁的賀長卿臉色也不好看。
他知道楚然這是在提醒他,楚萱爲達目的手段卑劣。
他又何嘗不知道!
可是天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就纏上了他?
那天他騎馬回城,因爲天色將晚速度就快了些。
這女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就撞到了他的馬上,傷了腿。
沒辦法,他只好將人送回家。
然後,就被纏上了……
“賀大哥,別聽這女人瞎說。她是我堂姐,心思歹毒手段卑劣,我弟弟被她矇住腦袋打斷了腿,現在還下不了牀呢!”
說着就要拉着賀長卿的胳膊走。
“我娘讓我帶了親手做的點心,讓我來謝謝你送我回家!”
然而賀長卿一擡手,巧妙的躲過了她的生撲硬抱。
“是我的馬撞到了楚小姐,送你回家是賀謀的本分。既然楚小姐已經沒什麼大礙,以後還是不再要來找我了。”
賀長卿黑了臉,氣勢十分威嚴嚇人。
“陸濤,送客!”
楚萱見他不待見,心裏有些不甘,本想裝做傷還沒好,讓他再憐香惜玉一回。
可是回頭又看見楚然一副戲謔的表情打量着她,又讓她有些心虛。
萬一這一招也不好使,豈不是丟人丟到了家。
於是挺了挺腰背,做大家閨秀樣:
“既然賀大人公務纏身,萱兒今日就不打擾了。母親讓我轉告賀大人,改日有空請到府上一聚,以謝賀大人出手相助之恩。”
她都表現的如此有風度了,賀長卿總不能再對她愛答不理。
哪知賀長卿直接回了她一句:
“不必了,楚姑娘府裏的東西,賀某怕是消受不起!”
這下楚然實在繃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哎呦堂妹,你那天給孟公子的花生酪里加料的事兒,賀大人可是一清二楚。你說他還敢喫你的東西嗎?”
楚萱登時羞憤難當,簡直氣的七竅生煙!
怪不得不管她怎麼放低姿態,賀長卿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原來都是楚然在背後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