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工地上李福有的狗腿子,姓沈。
另一個是隔壁村的老賴,大家都叫他吳癩子。
楚然一想:工地上姓沈的狗腿子?
莫不是那日被她卸了膀子的沈文成吧?
爲了證實到底是不是他,只有一個辦法。
李福有和吳癩子都是自由人,不知道去哪裏找。
可沈文成是流放犯,如果不是他做的惡,這會兒應該在工地上上工。
如果不在工地,這事兒八成就有他的份!
而且也能打聽到他的住處。
冤有頭債有主,楚然離開了黃家,往村外不遠的城牆工地趕去。
“若是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再回來找你,你就出門大喊,讓監察司的人來抓他。”
臨走時,她這樣囑咐黃氏。
工地上守門的老兵頭已經聽說了楚然之前對付李福有的事。
“李大人不是已經被你們兩口子趕出監察司了嗎,你怎麼還來?”
他看楚然的眼神變了,不再是不懷好意的壞笑,而是又審視又警惕。
“我不來找李福有,問你個事兒,你可認識那個叫沈文成的?他今日來上工了沒有?”
楚然黑着臉,完全沒了往日的言笑晏晏。
老兵頭不知怎的就覺的她有點嚇人。
“沈文成啊?說是不舒服,今個沒來。”
果然!
楚然的臉色又黑了一度。
“可他不是已經跟你家相公告假了嗎,你怎麼還找他?”
老兵頭見她的臉色愈加陰沉,心生寒意,忍不住就解釋了一句。
楚然沒接他的話,轉而問道:
“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
收留流放罪犯的村子應該都在附近,找過去也不會太遠。
黃石村已經找遍了,沒見到雲清的下落,說不定是被綁到別的地方去了。
老頭想了想,如實回道:
“他好像是住在從這往南的南草村。”
南草村楚然知道,跟黃石村毗鄰,從這兒往南大約一里路的距離。
楚然轉身就走。
老兵頭在身後莫名其妙:
“這個女人,平日裏看着弱小無害的,怎麼突然這麼嚇人?”
回想一下工友們說她的所作所爲,的確也不是普通女子能做的出來的。
老兵頭打了個激靈,慶幸之前沒招惹她。
南草村離得不算遠,楚然的腳程又快,很快就問到了沈文成的家。
“姑娘你找那姓沈的做什麼?我可警告你,那小子沒長什麼好心眼,跟着監察司的貪官沒少幹壞事。”
給她指路的是個慈眉善目的大娘,好心的提醒道。
“大娘放心,我不會被他欺負的。”
楚然謝過大娘,朝沈文成家的小院子走去。
據說沈文成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妹妹和老孃,但沒多久老孃就生病去了。
妹妹一年前嫁了人。
如今家裏就他一個孤家寡人。
怪不得沒人管束,無法無天!
大門沒有上鎖,楚然直接推門進去了。
“誰啊,知不知道這是誰家,不敲門就擅闖,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
沈文成似乎是在午睡,聽見動靜罵罵咧咧的起身。
楚然已經將他堵在了門口,利索的卸掉了他的兩隻胳膊:
“說,你們把我妹妹怎麼了?”
她陰沉着臉問。
沈文成最怕的就是疼,上次被楚然卸掉了胳膊,他就差點疼的暈過去,很快就跪地求饒了。
這次楚然卸了他兩隻胳膊,當即就疼的滿臉扭曲。
“我……我不知道……”
楚然又頂了一下他的襠部。
這是對付男人最好最直接的辦法。
“說不說?”
沈文成殺豬一般的嚎叫着。
“女俠饒命!我說……我說……”
沈文成生無可戀,疼的撲在地上打滾。
楚然將他揪起來,咔咔兩下將胳膊安回去。
沈文成緩了好一會兒,纔在楚然的催促下開了口。
原來,李福有花了大價錢讓人把他從大獄裏撈出來,一直憤憤不平,想着怎麼報復謝雲哲和楚然。
但楚然有功夫在身,李福有不敢招惹。
於是找了沈文成商量要怎麼報復。
沈文成說楚然不好對付,謝雲哲又有監察司照看。
要報復就該從謝家其他人入手。
楚然聽到這兒簡直是咬爛了後槽牙,這幾個傢伙實在是太陰狠了。
“於是你們就找來了吳癩子打算對雲清下手?”
楚然咬牙問道。
沈文成一驚,她連吳癩子都知道了?
看來這事兒是瞞不過她。
“女俠明鑑,這事兒我就知道個大概,全是李福有和吳癩子設計好的。
吳癩子那個人在這附近十里八鄉是出了名的,專門做些爬牆頭的事兒。
聽李福有要對付一小姑娘,就上趕着來摻乎。”
其實是沈文成和李福有有賊心沒賊膽,找吳癩子來幫忙的。
“雲清到底怎麼樣了,快說!”
楚然急的不行,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沈文成。
如今三個同夥只找到了沈文成,是不是那吳癩子已經得手了?
楚然悲觀的想。
“嗷——”
沈文成又一聲慘叫,疼的脖子上青筋暴突:
“我們沒把她怎麼樣!小丫頭也是個烈性的,將吳癩子咬了一口,見李福有還要上前抓她,她轉身就跳進河裏了!”
再不說實話這女人怕是要吃了他。
“真的?”
楚然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那條小河水雖然急,但不算太深。
謝雲清那麼聰明,肯定不會全無準備就跳河,但凡她抓着什麼漂浮的東西,就應該沒事。
然而楚然知道這些也就是自我安慰。
謝雲清畢竟還是個小女孩,肅州的秋天氣溫已經有些低了,這麼久都沒找到……
她得趕緊回去,讓人沿着河牀往下游找找看。
在河邊丟的,理應有人已經順着河找了,不知道有沒有消息?
想着,楚然顧不上匍匐在地的沈文成,轉身就往黃石村趕。
沈文成見她終於要走了,泄了氣般出口氣,繼續趴在地上挺屍。
他原本以爲楚然肯定找不上他的,畢竟幾人做的十分隱祕,而且這件事看起來跟他也沒什麼關係。
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摻乎了。
剛這麼想着,突見已經走到門口的楚然又折了回來,嚇得他趕緊仰了殼往後退:
“你……你要幹什麼?這件事跟我無關,都是李福有……啊——”
一聲怪叫,慘絕人寰!
楚然氣紅了眼,擡起腳照着他的下身猛踩了下去,一腳爆漿!
“這事兒本與你無關,你卻存了害人之心,可見你用心險惡。這次是給你個教訓,若讓我知道你再害人……”
楚然眯了眯眼睛。
“流放罪犯在流放地死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件事說到底因她而起,若不是先前她得罪了沈文成,今天就不會報復到雲清身上。
楚然覺得還是自己太心慈手軟了,既然要給教訓,就得一下打到他刻骨銘心,否則不痛不癢的他不知害怕還想着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