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大夫要親自送楚然回去。
楚然怕他年紀大了走夜路再染了風寒,便拒絕了。
楚然走在瑟瑟的冷風中不禁感嘆:這人還真是涼薄!
求她辦事的時候用四匹馬拉着車來請她,用完了就再不管不問。
可是走到半道的時候,楚然就知道自己是想錯了,這人不光涼薄,還狠毒!
她碰上來滅口的了!
桑聶抱着劍站在野地裏,眼神渙散的等着楚然出現。
“你主家到底是什麼身份,殺人都不用僞裝一下的嗎?”
就桑聶這喪喪的氣質,即便是穿了夜行衣楚然也一下就能認出來,何況他還沒有帶面巾。
“等一下,夜行衣?”
楚然突然想到了老爹臨死前從兇手身上撕下來的破布頭。
那好像就是夜行衣的布料。
楚然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來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主家無關。”
桑聶的眼睛聚了點兒神,陰沉沉的說到。
上次楚然跟他打架顯然是沒盡力,他一直不服來着,想找個機會將面子找回來。
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這才幾天,楚然又出現了。
楚然有些好笑:
“有沒有關的,只要你出了手,我便認定是你主人吩咐你來滅口的,待會兒可不會手下留情!”
有關也好無關也罷,在楚然這裏都是一樣的結果。
她原不想招惹林煜德,奈何林煜德三番五次的招惹她,也是時候讓他知道一下她的態度了。
“我說了,跟主家無關。這次找你純屬個人……”
“恩怨”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楚然已經迅速欺身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一扯!
古人穿的衣服都是用帶子繫着的,尤其是外衣,頂多再加一條腰帶。
是所以,楚然輕輕鬆鬆的就將桑聶身上的夜行衣給扒了下來!
布料摸上去很軟,但沒有楚蕁那塊絲滑,再翻過來扯過去看了看,都是純黑的,沒有騷氣的用金線繡什麼東西。
不是林煜德的人乾的!
雖然也在意料之中,總不能她隨隨便便遇到一個穿夜行衣的就是她殺父仇人。
但楚然依舊有點失望。
她的尋仇計劃依舊遙遙無期,漫無目的……
被扒了衣服的桑聶先是一愣,然後勃然大怒:
“你……竟敢扒我衣服!”
他雖然年紀比楚然還大,但妥妥的母胎單身優質男一枚,還從來沒享受過這待遇,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楚然了無生趣的將衣服拋還給他:
“對不住啊,剛纔手滑了!”
總不能說她是故意扒人衣服的吧!
然而此舉並沒有澆滅桑聶的怒火,反而讓他更加憤怒。
手滑了就手滑了吧,反正他還有中衣和裏衣,但她這一臉毫無興趣還略帶嫌棄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他就這麼沒有魅力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桑聶咬着牙“滄浪”一聲寶劍出鞘,直取楚然的命門而來!
楚然匆忙接招,嘴裏叫到:
“喂,你這人怎麼不講武德?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動手啊!”
她忘了剛纔不打招呼就扒人衣服的是何許人也了。
桑聶並不理她,接連出招,招招致命……
楚然終於認真起來了,這小子還是有兩下子的,而且手中有劍!
一刻鐘後,兩人熱火朝天的過了三百來招。
桑聶被楚然奪掉了劍,用他自己的腰帶將手反綁了起來……
嘴裏還唸唸有詞的咕噥着:
“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你叫桑聶是吧?”
楚然一邊綁還一邊跟他講道理。
“按理說呢,我是不想把你弄成這樣的,畢竟你主子一看身份就不簡單,我惹不起。
但是你一直追着我打就是你的不對了。
從第一次我打掉了你的劍,你就該知道不是我的對手。
結果你不知悔改還要再上!還要再上!
你說我能怎麼辦?
殺了你吧?
你說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於心不忍。
可留着你吧,你又總像一條瘋狗一樣窮追不捨。
我是真沒時間跟你在這兒耗下去了。”
她擡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一彎細細的月牙已經掛在了中天上。
“再回去晚了,我家人就好着急了。”
說着她已經將桑聶捆了個結實。
“回頭要是有人從這裏經過,你就叫一聲,反正以你的身手,一般人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桑聶一臉生無可戀的坐着,很想站起來繼續跟楚然打。
只是他一動褲子就會掉。
他可是冷酷無情的暗夜殺手,何時受過這種侮辱!
這該死的女人!
“老祖宗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說說我們兩個又沒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怨,你老是跟我過不去做什麼?”
楚然不理解的看着他臉上的憤怒。
“即便是你主家讓你來滅口的,可你自己技不如人,也不能怪到我頭上啊!
再說了,對你主家來說,你就是個打工的,犯不着這麼拼命。
我把你捆在這兒,也好讓你跟主家有個交代,別讓他以爲你不盡力。”
楚然苦口婆心的勸說了一通。
桑聶還是滿臉怨懟的看着她。
楚然就沒辦法了。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要還想不開我也沒辦法。走了啊,你自己保重吧。”
說着拎起藥箱要走。
看見撲在草地上桑聶的外衣,還好心的撿起來給他蓋在身上。
“夜裏挺冷的了,你小心彆着涼!”
她自認爲很貼心的幫他拉了拉衣服。
桑聶的眼神更怨毒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女人給玩弄成這樣!
看着楚然的身影越走越遠,桑聶眼中的怒火一點一點的熄滅,換上無盡的悲涼……
還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落得如此下場。
以後還是好好練功吧。
“小心,這有個人!”
黑暗中突然冒出兩個人影來,慢慢朝桑聶逼近。
正是林煜德派來跟蹤楚然的。
他本來是想找桑聶辦這個事兒的,奈何桑聶不知道去了哪裏,只好從剩下的暗衛裏挑了兩個身手比較好的。
“是桑先生!”
直到對方看清了他的臉,桑聶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桑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裏?也是來跟着姓楚的那個小女子的嗎?”
暗衛手腳麻利的解開了桑聶的腰帶,但他卻依舊坐着一動也不動。
“公子說了,只要跟着她就好,以後說不上還會招攬她。”
暗衛繼續說着,見桑聶不動,又道:
“桑先生請自便,我倆還要去完成公子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