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趕在城防軍圍困互市的最後一刻趁亂逃了出來。

    剛站下喘口氣,一回頭的功夫,看到剛纔抓着楚然的那個俊公子,竟然也緊跟着他們追了出來。

    此刻也停住腳步在大聲喘氣。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要跟着我們。”

    李煜板着臉厲聲問。

    他從看見這小子的第一眼,就不喜歡他。

    大街上公然抓女子的手!真是無恥!

    就算是他也只小心的扯着楚然的衣袖好不好。

    何況這小子生的人模狗樣的,一副小白臉做派。

    俊公子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對楚然拱拱手道歉到:

    “這位夫人,對不住了。剛纔將你認成了一位故人。

    我是從京城來的客商,因家父得罪了北燕的匪徒,因此被追殺。

    隨行帶的貨物和僕從皆都死於非命,身上的銀兩也在逃命的時候丟沒了。

    看娘子面善,可否容在下到舍下借宿幾日,等聯絡到京城的家人,一定萬分感謝!”

    李煜:……

    這故事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楚然瞥了他一眼,十分不情願。

    心想你什麼人啊?

    總不能看一眼就被你賴上吧?

    “對不住了這位公子,我家住在偏遠小村,家裏人多十分擁擠,住不下您的尊軀了。”

    俊公子的眼神裏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拉下臉來懇求道:

    “夫人,並非我非要纏着你,而是現如今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商隊貨物全軍覆沒,匪徒又緊追不捨,我舉目無親,夫人若不肯收留,我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他的話情真意切,神情也真誠無比,楚然一時間有些動容。

    “楚然你別信他的,空口白牙,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更何況他也知道匪徒在追他,萬一我們救了他再引來殺身之禍怎麼辦?”

    李煜看出她有些心軟,趕緊阻止。

    如今肅州形勢複雜,這人又在互市鬧出這麼大動靜,實在不宜節外生枝。

    楚然想了想剛纔遇到的匪徒,殺身之禍是不大可能有的,畢竟也打不過她。

    “你們放心,他們是北燕的匪徒,沒有通牒只能在互市活動,出了互市昭慶的城防軍就有權將其擊殺,他們不敢亂來。”

    俊公子趕緊解釋,似乎是很迫切的想要楚然給他一個庇護所。

    “別信他的!這人隨身帶着火藥,剛纔互市的爆炸就是他弄的,什麼商人會隨身帶着火藥這樣危險的東西,我看這小子就不是個好人!”

    李煜堅決不同意帶上這麼個麻煩精。

    俊公子又趕緊解釋:

    “家父自知得罪了北燕的人,爲了防身才上我帶上這雷震子的……”

    “如果我沒記錯,這所謂的雷震子是北燕軍隊獨有的武器,你一昭慶客商,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李煜咄咄逼人。

    “我家一直在與北燕做生意,前些年經人介紹認識了北燕地方軍的小頭目,暗中與他合作經商。

    這雷震子,就是父親爲了確保商隊安全,特意從他那裏花重金買的。

    要不然你們覺得我一小小客商,怎麼會招惹那般厲害的匪徒?

    全是因爲北燕那小頭目怪罪爹爹與他分錢不均,這才起了歹念!”

    楚然一直在旁默默的聽着。

    這人的說辭倒是前後吻合,自圓其說。

    但——

    這與她有什麼關係?

    “夫人,求求你救救周某,改日若能安然返京,我必傾全部家財謝謝娘子和家人的救命之恩!”

    俊公子見楚然無動於衷,終於放了個大招,上前一步撲倒在地,緊緊抱住了楚然的大腿。

    “哎,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

    楚然嚇了一大跳。

    “周……周公子是吧,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就是沒錢了嗎,我這還有五兩銀子,你拿去。住店也好,做盤纏回家也好,拿去吧。”

    楚然實在是怕了他了,將剛賺來還沒捂熱乎的五兩銀子塞進他手裏。

    結果姓周的俊公子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擡頭看了看楚然和李煜,兩眼一翻,竟然直接暈過去了!

    這……

    可怎麼辦?

    楚然看了看李煜,蹲下身去給他檢查。

    “我看他就是想賴着咱們,別理他,趕緊走吧!”

    李煜知道楚然是個愛管閒事的,氣呼呼的說着,還踢了姓周的一腳。

    “別動,他這兒受傷了!”

    楚然喝止了他,指着俊公子肋下的一處傷口說。

    “這麼點兒傷犯得上暈倒?我看他莫不是裝的吧!”李煜依舊不相信。

    楚然白他一眼,道:

    “傷口雖小,但周圍的皮膚都泛了黑,有可能是中毒了。”

    說着向李煜伸手:

    “剛纔那隻飛梭呢,拿來我看看!”

    她看見李煜偷偷將那枚暗器收起來了。

    李煜本不想讓她知道自己藏了暗器,如今看來根本沒瞞過她的眼睛,當即有點受挫。

    不情不願的從腰帶裏摸出飛梭。

    楚然接過來跟俊公子的傷口比較了一下,確認是這兇器傷的無疑。

    “你是不是知道這上面淬的什麼毒?”

    看剛纔李煜的反應,分明認識這種暗器,而且是看到了暗器,才勾起了他要進互市查看的興趣。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她。

    李煜悻悻的開口:

    “我也只見過一次,北燕的狼衛用過這東西,上面淬的是北燕特有的狼毒花的汁液。”

    楚然有點犯難,治傷她還可以,但是解毒,她真不行!

    “你背上他,去回春堂。”

    楚然果斷的說。

    李煜不情不願,擺着一張臭臉:

    “怎麼又是我!你就不能不多管閒事!萬一他是個壞蛋呢?”

    “只要他沒當着我的面殺人,該救就得救!你快着點兒啊,不然我讓你三拜九叩,尊我一聲師父……”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了!”

    李煜無奈的將人背起來,心想難道要讓楚然這個女人拿三拜九叩的事兒說一輩子!

    走了沒多遠,就有牛車可以坐。

    楚然僱了輛牛車,快速往回春堂而去。

    嚴承師看到她很是驚訝:

    “楚娘子,你家相公沒找到你?”

    楚然搖搖頭:“他什麼時候來找我的?”

    “就剛不久,我在路上偶遇了他,他說要回村去,知道你在一個姓何的老伯家裏,去叫上你一起走。”

    然而楚然顧不上這麼多了,讓李煜將牛車上的周公子背下來。

    “嚴大夫,這位公子中了狼毒之毒,你可有辦法幫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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