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師聽了楚然的話,十分詫異的問。
楚然有點錯愕,狼毒怎麼了?
她印象裏這種植物在北方地區好像挺常見的,回春堂號稱肅州第一,難道沒點兒應對之法?
“確認無疑,剛纔在城東互市發生了騷亂,鬧事的是北燕的匪徒。”
正在愣神,揹着周公子的李煜出聲說話了。
再不找地兒將人放下,他的脊樑骨就要被壓斷了!
嚴承師趕緊讓夥計將人接過去,一邊跟楚然解釋:
“楚娘子有所不知,這狼毒雖不算罕見,但當地人一般都認識,不會誤食中毒。
但如這位公子所說的話,是北燕匪徒用的暗器傷人,那就比較難辦了。”
楚然愣了一下:
“嚴大夫的意思,你也治不了?”
嚴承師面露爲難:“那倒不是!”
楚然鬆了口氣:
“哦,能治就好!”
要不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人弄來,豈不是白費了。
更何況,這麼鮮活的一條生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實在可惜。
其實嚴承師是有解藥的,但這解藥十分罕見而可遇不可求,是他多年前機緣巧合救下一位北燕權貴纔得到的。
如今用在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身上,他覺得有些可惜。
但見楚然救人之心堅定,又想起楚然那些神乎其技的救治手段。
嚴大夫也是一個有着高尚醫德的人,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將手裏僅有的一顆解毒丹拿出來,給這個姓周的公子吃了。
“狼毒之毒猛烈,毒性消退沒這麼快。我看這位公子受傷不深,但估計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醒來。”
嚴大夫心頭滴血……
楚然點點頭謝過他。
知道了這解藥的珍貴之後,楚然對老大夫的敬佩又多了一層。
“嚴大夫高風亮節,我替這位公子多謝您了!”
嚴承師苦着臉擺擺手:
“藥都是用來救人的,如今用得其所,沒什麼好可惜的!”
他這是回答了楚然,也在安慰他自己。
李煜已經很狗腿的自動跑去何伯家把謝雲哲叫來了,喊話讓他好好管管自己家娘子,怎麼什麼人她都往家裏扒拉!
那個姓周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然而謝雲哲卻說謝家是楚然說了算,她想幹嘛就幹嘛。
弄得李煜相當無語,嘲笑謝雲哲夫綱不振。
又被謝雲哲無情的漠視了。
楚然叫回春堂的夥計幫忙將周公子擡上牛車的時候,李煜正一言不發的縮在角落裏emm中……
“這是……怎麼啦?”
楚然問謝雲哲。
看李煜的樣子大約是不太想說話。
謝雲哲扶着楚然上車,自己坐在前面趕牛,輕笑了一下。說道:
“沒事。沒找到家人,傷心了。”
楚然很同情的點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去互市周圍是爲了找家人的!
“放心,等這一陣風波過去,我跟你一起去找!”
爲了安慰他,楚然很哥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的保證到。
李煜無語的看了看撒謊毫不臉紅的謝雲哲,心說這小子是真能睜眼說瞎話!
牛車一路慢慢騰騰的走到了城門。
楚然想起之前城門口搜查李煜的事,很自然的拿了張破席子蓋到李煜身上,順便把昏迷不醒的周公子也蓋了個嚴實。
李煜氣兒還沒順過來,惡聲惡氣的叫。
楚然不跟他計較,好聲好氣的勸說:
“先蓋着點兒,小心被人認出來……”
正說話間,突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衆人擡頭,看見賀長卿騎馬帶着一隊人飛馳而來,要封鎖城門!
李煜一看這架勢,也沒心情再與楚然急赤白臉了,趕緊自覺的鑽到破席子下面去。
“賀大人,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謝雲哲在城門處停住牛車,奇怪的問正指揮監察司的士兵封鎖城門的賀長卿。
賀長卿見趕車的是他,往牛車上看去,就見楚然也好奇的探出頭來看。
心裏沒來由的就軟了一下:
“城東互市有人鬧事,炸燬了半條街道,裏面的胡商趁亂跑出來一些。
刺史大人擔心有異國的細作流竄城中,命監察司協助城防軍封鎖肅州,搜查逃竄的胡商。”
說着又看了看楚然:
“你怎麼現在纔出城?”
他遇到楚然的時候是早上,饒是要賣酒,也用不了多些時候,如今日頭已經偏西了,楚然卻還在城中。
“哦,是我讓她等我的。”
謝雲哲搶着回答。
“今日工地上採買,我知道她入城來送雲禮。想着一起走還能省些腳程。”
他態度恭敬回答小心,似是生怕賀長卿會怪罪。
實際上賀長卿就是隨口一問,再者城中騷亂,怕楚然遇到什麼麻煩。
“今日胡商作亂,城中不大安全,若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家去吧,近期無事不要再來肅州城。”
不知怎的,他總是覺得謝雲哲不太喜歡他。
尤其在楚然面前。
他堂堂七尺男兒,還能奪他人之妻不成!
讀書人心眼就是小!
腹誹了幾句,賀長卿便命人放他們夫妻兩個出城去了。
等出了城門有一段距離了,楚然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呼——嚇死我了!”
前世她槍法如神,卻沒分到特工組,就是因爲心理素質不夠硬。
最終被安排學了醫。
她剛纔一直沒敢說話,怕賀長卿萬一到車上來檢查怎怎麼辦?
不光有個不知什麼原因被通緝的李煜,還有個從互市跑出來的客商。
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胡商有沒有經商通牒,但知而不報,就屬大罪了吧。
尤其謝家還是戴罪之身。
謝雲哲回頭對她笑笑:“放寬心,一切有我呢!”
楚然心裏什麼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以前習慣了凡事自己扛,還沒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放心吧,有你在車上,姓賀的肯定不會怎麼樣的!”
李煜懶洋洋的從破席子底下鑽出來。
那賀長卿一看見楚然眼珠子都快粘她身上了,偏偏這個傻大姐還一無所知,真是笨到家了!
“咳咳!”
楚然還沒做反應,就聽謝雲哲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我是說……你家相公是他親自選出來的採買,他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李煜真是服了這兩口子了。
“行了,這事兒都過去了,還是想想怎麼安排被你撈回來的這個傢伙吧。我可提醒你啊,他說的那什麼客商的身份,八成是個假的。”
李煜信誓旦旦。
畢竟,他就是用這種理由糊弄謝家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