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看馬上就到頭頂的太陽,是時候得準備午飯了。
楚然收拾了茶水瓜子,走進竈房。
周宸看見了,主動跟過去幫忙燒火。
雖然楚然的種種表現都說明她跟上輩子遇見的李鳳翎完全不是一個人,但周宸還是有點不死心的。
畢竟雖然重生了一次,他的境況並沒有多少好轉。
再次遇到一個跟李鳳翎長相一樣的人,他期待着楚然能給他帶來點什麼轉機。
“剛纔我講的那個故事,你有沒有什麼看法?”
經過幾天的訓練,周宸燒火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了,他用燒火棍撥拉着爐膛裏的柴草,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同時小心的觀察着楚然的面色,希望能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一些不一樣的信息。
楚然正在給一隻土豆削皮,聞言頭也沒擡的敷衍道:
“情節緊湊,故事新穎,引人入勝……”
經過剛纔一番驚心動魄提心吊膽,楚然早已沒了聽故事的心情。
周宸:……
你能更不走心一點兒嗎!
悶頭添了一把柴,他又不死心的問到:
“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這下倒是成功的吸引了楚然的注意力。
作爲一名穿越人士,她可是太相信了!
她神情熱切的看着周宸,難道他也是穿越來的難友?
可是怎麼看也不太像啊!
想想周宸第一次見到她就好像認識她一般抓着她的手,楚然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也有可能!
於是脫口而出:“難道你也是……?”
周宸見她這個反應,大感意外同時又十分欣喜!
“果然是你?”
但想想兩人之前的不愉快,心情又往下沉了沉:
“你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
楚然莫名其妙:
淪落?
她倒不覺得自己是淪落。
上輩子槍林彈雨生死之間,每天都過的緊張刺激命懸一線的樣子。
如今謝家這小日子,過的可比那時舒心多了!
“其實也還好吧,我挺喜歡現在這樣子的。對了,你又是誰啊?怎麼認識我的?穿過來之前是哪個部隊的?”
楚然琢磨着這人可能是一起執行過任務的戰友,但一時又沒將他跟哪個熟人對上號。
但她出任務經常是跟着不同的隊伍,以爲是見過面又印象不是很深的那種。
這下輪到周宸莫名其妙了:
“我是誰……你不記得了?”
不應該啊,畢竟兩人一路同行了個把月,到頭來還是她親手送他上了西天。
竟然不認識!
若非是搞錯了,就是她故意羞辱人!
但看楚然這一臉驚喜又期待的表情,也不像在說謊。
楚然認真的回想了好一陣,然後又鄭重的搖頭:
“真不記得了。要不你說你部隊編號吧,興許我能想起來!”
周宸:……
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然也終於意識到他們兩個說的可能不是一回事,感情剛纔一通都是雞同鴨講了?
爲了確認這位是不是穿越來的仁兄,楚然說出了那句十分經典的暗號:
“天王蓋地虎?”
周宸:……
這怎麼聽着像是江湖幫派的暗語?
“你之前是混江湖的?”
他問。
楚然:……
確定這是個人跟她不是同一個時代的!
既然他這麼認爲,楚然就順着他的話說了。
然後又認真的看着周宸:
“你剛纔說的前世今生……是指?”
若他不是穿越的,幹嘛要提這茬?
周宸也覺出兩人大約是弄岔劈了,於是回道:
“哦,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你長的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但脾氣秉性又完全不同。
所以我覺得你會不會是她投胎轉世!”
楚然驚訝的嘆息:
“你認識的那個人,她死啦?”
這可是個悲傷的故事……
周宸震驚的咳嗽了一下。
上輩子他死的時候,李鳳翎還活的好好的呢。
這輩子他沒見過,只是就西昌皇帝來信有意聯姻這件事來看,李鳳翎應該也還活的好好的呢。
就是不知道跟他上輩子見過的是不是同一個。
“是啊!”
鑑於不好跟楚然解釋,他只得低着頭簡單的應了一句。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楚然惋惜的說。
……
這場對話看似兩人都說了很多,但似乎又什麼都沒說……
當楚然最後一盤辣炒土豆絲出鍋的時候,柳氏回來了。
早上原本是楚然和謝雲清要去洗衣服的,可是出門就碰上了吳癩子惹事,兩人便回來了。
柳氏覺得全家人就她最閒,於是主動請纓自己去河邊洗衣服去了。
楚然麻利的給全家人盛飯的時候。
謝雲清出來幫母親一起晾衣服!
“剛纔回來的路上你猜我遇見誰了?”
柳氏平常不太出門,偶爾出門遇到了新鮮事,就愛回來說一說。
“誰啊?”
謝雲清很配合的問道。
心想肯定是賀長卿帶着人到河邊抓胡商去了吧。
“就村邊上那個,阿然還幫過她的——黃氏!”
然而謝夫人卻這麼說着。
謝雲清動作停頓了一下,好奇道:“她怎麼啦?”
早上的確是跟嫂嫂遇見了黃氏,但她不是要去肅州找活計來着嗎?
嫂嫂回來說這件事,還由衷的替她們母子高興來着。
柳氏卻是惋惜的搖了搖頭:
“哎呀,不好說。我看她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臉色還那麼差,可能是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事。”
當初謝家流放至此,謝雲哲又被城牆砸到命不久矣。
柳氏大約就是她這種狀態。
如今看到有人跟她當年一樣心如死灰,不禁泛起了一絲同情心。
“你說她一個女子,爲了孩子做了這麼些年的皮肉生意,如今總算熬過來了,還脫了罪籍。
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楚然聽到這裏心中一沉,跑出來問道:
“夫人,你可看見她帶着孩子?”
早上出去的時候她就覺得母子兩個的神情有些不對,但楚然覺得可能是碰上了吳癩子心情不好。
如今想來,黃氏臉上的神情,怎麼都透着古怪。
柳氏見楚然神情嚴肅,認真的想了想,回答:
“沒有,就黃氏一個人。我還笑着問她怎麼沒帶着虎兒,她也沒理我,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遭了!”
楚然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她一早就知道黃氏雖然脫了罪籍,帶着孩子也不好謀生。
原來她有勇氣站出來指認李福有,是早就存了必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