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就將釀酒用的一應用具全都搬到了黃家。
楚然明白,要讓黃氏儘快走出來的辦法就是,儘快讓她忙起來,有事情做了她就沒時間想那些壞情緒了。
黃氏接受了楚然預支給她的一兩銀子的工錢,幹勁兒十足。
按照楚然的要求將糧食蒸熟,拌上酒麴,封存在罈子裏發酵。
因爲要加大產量,她主動承擔起了到肅州買進一批新罈子的任務。
第二天就去肅州買了一大批封酒母的大號陶缸,外加裝成品酒的罈子。
還跟陶商定好了,以後每月固定給她供應質量上好的裝酒罈子,價錢是平時的九折!
楚然驚訝於黃氏的效率:
“哎呀,黃嫂子,你真是個經商天才啊,我之前都是小打小鬧,你這才叫規模生產!”
黃氏想明白了,人也不矯情,幹勁兒十足:
“我也幫你想好了,咱們這醉然酒啊,可以分批量生產。我每天封存一些酒母,這樣只要第一批發酵好了,以後天天都可以有成品酒。”
楚然越聽越覺得自己是僱對了人。
“嗯嗯,以後這白酒生意就交給你負責了。賣了錢給你分成,收入越多你得的越多。”
看黃氏這是認真起來了,楚然也有必要認真一下。
畢竟,家裏還有這麼多張嘴等着喫飯呢。
“好,那我以後的生計,還有虎兒的前程,都指着你這醉然酒了!”
黃氏找到了生活的新希望,氣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正在這時,謝雲哲放工回來了,聽楚然在黃氏這兒,便尋了過來。
“你怎麼過來了?”
楚然好奇,兩家離得不遠,她很快就回去了,謝雲哲幹嘛還要費力跑這一趟?
“明日是李福有受刑流放的日子,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去府衙看看。”
這話是說給楚然聽的,也是說給黃氏聽的。
畢竟黃氏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全拜李福有所賜,如今惡人終於要遭到報應了,是該通知一下她,讓她出口氣!
“看,當然要去看!”
楚然見黃氏低着頭臉色不好,開口回答道。
“剛好明天我跟黃嫂子去肅州買糧食,一定要去親眼看看這個該遭天殺的下場!”
看到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伏法,對黃氏來說也算一種安慰吧。
聽說楚然要去肅州,謝雲清也想跟着去。
她手上的這批繡品已經完工了,可是經過上次的事,她還不大敢一個人出門,尤其早上還見過吳癩子。
剛好跟楚然一起去肅州交貨。
至於看李福有行刑流放,還是算了吧,看見他容易做噩夢。
於是第二天,楚然帶着黃氏和謝雲清,一起去肅州。
“我今天要去肅州採買,你們買了糧食先不要急着往回走,在何伯家等我,我幫你們拉回來。”
早上謝雲哲上工前這麼跟楚然說。
楚然口中答應着,心說謝雲哲是不是去肅州去的有點太勤快了!
還是知道她要去,這纔要去的?
改天得給他提個醒,雖然賀長卿比較好說話,但他也不能太張揚。
賀長卿畢竟是個官,兩家的交情也遠沒到互不設防的地步。
三人到了肅州,謝雲清一個人去成衣鋪子交手帕。
楚然有點不放心:
經過上次的事情,楚然也是心有餘悸,怕小姑一個人會出事。
謝雲清笑着搖搖頭:
“不必了,嫂嫂,這裏是肅州,到處都是人,即便是有歹人也不好下手。大不了遇見壞人我就大喊大叫!”
說着看看神色凝重不斷擡頭向府衙方向看的黃氏,催促楚然:
“你和黃嫂子快走吧,過了時辰那壞蛋就被送走了!”
看黃氏的樣子,到底是有些激動的。
別讓她空跑一趟。
楚然也覺察到黃氏的情緒,於是點頭:
“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兒啊,交完手帕不要亂跑,我們去成衣鋪去接你。”
謝雲清痛快的答應着,幾人分道揚鑣。
……
今天是府衙公開處理囚犯的日子,受刑流放的不止李福有一個。
是以兩人趕到刑場的時候,這裏已經圍滿了人。
有州府的衙役在宣讀被押出來的囚犯的罪行,然後判決是杖刑還是流放。
圍觀的羣衆或是大仇得報拍案叫好,或是囚犯的親人大哭大鬧着鳴冤。
吵吵嚷嚷甚是喧囂……
可是楚然和黃氏等了一個多時辰,看熱鬧的人羣快要散盡。
也再沒有囚犯從大獄中被押出來了。
都沒有看到李福有的影子!
難道又讓這廝花錢保釋了?
不應該啊!
聽謝雲哲說,賀長卿作爲監察司司長,親自上堂指證,並告訴州丞李福有這個罪人一定要秉公判決。
賀長卿是肅州刺史的遠房侄子,判案的州丞不可能不給他面子吧。
“請問獄典大人,今日行刑的犯人怎麼沒有李福有啊?”
見宣讀罪狀的獄典要走,楚然忍不住上前詢問。
那名獄典見是兩個小婦人,翻起白眼瞪了她們倆一眼:
“我就是秉公辦事,章程上怎麼寫,我就怎麼念,其他的一概不知!”
明顯很不想搭理她們倆。
“哎!”
楚然來這個世上還是第一次跟州府衙門打交道,沒想到是這種眼高於頂目下無人的。
“獄典大人,這人是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害的我黃嫂子一家家破人亡,看不見他伏法我們心中難安啊,請獄典大人再幫忙查查!”
楚然心中冒火,但知道也不能跟當官的來硬的。
只得塞了一兩碎銀子給那個獄典,好聲好氣的懇求。
心想怪不得古代老百姓都怕官,就這一個小小的獄典,看到她們這種小老百姓都頤指氣使的。
獄典接過銀子掂了掂,看來是滿意的。
“昨個聽說有個重刑犯從大牢裏挖了個洞逃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逃跑啦!”
這州府還真是什麼魔幻的事情都能發生。
看黃氏臉色陰沉,楚然又一把抓住了揣起銀子轉身要走的獄典:
“大人能不能查清楚,逃跑的是不是李福有,犯人逃跑了不應該快點去追嗎?”
“你這婦人休要胡攪蠻纏,抓不抓那是州府的事情,不是你這平民百姓該過問的。”
獄典甩開了楚然的手,十分生氣。
“楚姐姐!你……怎麼會在這?”
正氣不打一處來,就聽一個清亮的男聲驚喜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