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責罰!”

    程久從地上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跪在李煜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李煜看了看無動於衷的楚然,才趕緊將他扶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程久眼眶通紅,滿臉是灰:

    “王爺,屬下無能……”

    說着竟然哽在喉頭,說不下去了。

    楚然拉了拉外衣,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法回去睡覺了。

    “進屋說去吧,我給你們泡茶!”

    說着又打了個不情不願的哈欠。

    對於李煜的身份,她是有過猜測的,雖然他就是失蹤的二皇子這件事有點意外,但稍微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目前的問題就在於,要殺他的那個蠟黃臉,到底是什麼人。

    還有就是,撿到李煜的時候,黑衣人用的羽箭,據說是西北守備軍的裝備。

    難道這燕王,真的有意謀反?

    可他又乖乖將世子送到京城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昭慶皇權這些彎彎繞,楚然有點想不明白。

    她端着泡好的熱茶進屋的時候,程久已經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籠統說了。

    原本他以爲自己換了祁王的裝束,就能吸引敵方的火力。

    可是不知爲何,對方竟然很快就識破了他的身份。

    他帶着祁王的身份玉佩跑了好久,終於覺察到身後追他的那些人都在敷衍行事。

    等轉回身來再尋祁王時,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程久心中焦急,趕緊跑到約定地點等祁王。

    可是這一等半個月,始終沒有出現祁王的影子。

    程久就慌了神,覺得王爺這次凶多吉少。

    又漫無目的的在肅州周邊找了又找,一無所獲。

    正當他猶豫着是不是要回京城稟報淑貴妃時,發現了當初跟着他追的那幫刺客的身影。

    於是悄悄跟着來到了楚然家。

    昨夜見兩方打鬥,似乎有個身影跟王爺很像,就想趁着今晚過來確認一下。

    沒想到,剛落到院子裏,就被楚然暴揍了一頓。

    楚然抱着胳膊聽兩人說的一臉唏噓,臉色平淡並沒有什麼變化。

    程久看了她的反應,總有點義憤填膺的感覺。

    “你也別怪楚然,當初若不是她把我從那個殺手手下救出來,又給我治傷療養,恐怕我真的就見了閻王了。”

    李煜替楚然解釋。

    哦,不,他真實名字叫做林煜之。

    程久覺得奇怪。

    “王爺,這次見到您,好像感覺跟之前不一樣了。”

    以前祁王林煜之,是個暴躁脾氣,什麼事情只要不合他心意,就只管張口就罵。

    何曾有過像現在這樣,竟然爲別人開脫解釋的。

    林煜之拍了他的腦袋一下:

    “臭小子,妄議主上,小心我削你啊!”

    他當然知道自己跟之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除了皇帝和淑貴妃,他怕過誰。

    可是如今落難,他才知道,原來除了皇子這層身份,其實他什麼都沒有。

    而且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人間疾苦。

    曾經那些被他隨隨便便決定的生死的底層人,如今想來,也真是十分不易。

    “屬下不敢,屬下……屬下就是覺得,王爺你越來越好了!”

    哪知他一句玩笑話,程久已經嚇白了臉。

    他曾經是得有多招人不待見!

    林煜之越想越慚愧。

    “跟你開玩笑的,不用緊張。”

    他安慰程久。

    “對了,我的身份玉牌呢?”

    他現在急需恢復身份,用皇子的威儀戳穿林煜德的陰謀,護住謝家和楚然。

    程久見祁王真的沒生氣,還有點不太適應。

    “王爺的玉牌被屬下藏起來了,沒敢帶在身上,怕出現什麼閃失。”

    林煜之點點頭。

    如今他帶來的心腹都已經摺了,是得小心行事。

    “你這就去把他取來……”

    林煜之想讓程久拿着他的令牌到官府調集兵馬,以抵禦那個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強勁殺手。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響起陰惻惻的聲音: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楚然一聽。立時來了精神。

    她一直在小心注意外面的動靜,沒發現什麼異常,什麼人能這麼悄無聲息的靠這麼近還不讓她發現!

    她一把抽出了程久的佩劍,又對兩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程久也是嚇了一跳,不光是因爲門外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聲音,還因爲楚然能夠快速抽走了他劍而不自知。

    “保護好你們王爺!”

    如果這件事還牽扯到皇權,門外這個蠟黃臉就更不能小覷了。

    可是她的爹爹楚蕁,跟這些人這些事都有什麼關係呢?

    一邊思索着,一邊就要開門迎戰。

    但外邊的蠟黃臉顯然也是個急性子,已經一腳踹開了門,對着楚然就是一支袖箭。

    楚然身形靈活的躲開,抄起長劍就迎了上去。

    蠟黃臉的功夫果然不錯,明明落地還沒站穩身形,看到楚然的劍來,腳尖輕點,又一個飛身略了過去。

    見他落在門外,楚然並沒有乘勝追擊。

    “這位前輩,晚輩無意冒犯,只是打之前能不能先請教個問題。”

    蠟黃臉也意識到了楚然很不好對付,落地站穩後冷笑了一下:

    “哼,小娘子有什麼想知道的,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他今天晚上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殺林煜之,如果這個難纏的小婦人能夠不插手,那就太好了。

    既然得了對方許諾,楚然也不客氣。

    “肅州義商楚蕁,跟前輩有什麼關係?”

    剛剛那一劍雖沒傷着蠟黃臉,但劍鋒帶起的風卻將他前襟的衣裳掀起一角。

    露出裏面一閃而過的金光。

    聽到楚蕁的名字,蠟黃臉的眼睛眯了眯,眼神更顯陰暗:

    “你是他什麼人?”

    這等同於就是承認了。

    楚然手中的劍柄握的更緊。

    “死去的楚蕁,正是小女子家父,還望前輩賜教,你既然身處皇權,爲何跟一個小小商賈過不去?

    到底是你跟我爹有仇,還是你背後的主家跟我爹有過節?”

    楚然一口氣問完。

    這些問題憋在她心裏已經很久了,尤其知道這蠟黃臉還是朝廷中人,跟京城皇族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小小商賈?哈哈哈……”

    蠟黃臉突然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看來你這個做女兒的,對你爹還真是不夠了解。罷了,既然你如此孝順,不如就追隨他去,到地下親自問問你那個小小商賈的爹吧!”

    蠟黃臉自知楚然頂着殺父之仇,今日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如此說着,伸手往腰間一扥,拽出一根三尺長的軟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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