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三信了楚然的話,不再猶豫,抱起三娘就下了山。

    山下的陸濤還在忙着排兵佈陣,絲毫沒注意他要幫的人其實已經走了。

    楚然讓塗三先走,又假裝迷惑的走到明處。

    “陸大人,你怎麼還在這兒?我看已經有好幾個上山採藥的人都下來了,沒說山上有人啊?”

    這後山不大,山上猛獸也不多,當地的村民經常會到山上採草藥,打野味。

    “啊?不是山上有土匪嗎?怎麼還有人上山?”

    後山有土匪的消息很早之前就發佈出來了,陸濤以爲肯定沒有村民上山。

    “嗨,陸大人有所不知,咱們黃石村流放人員多,有些家裏壯勞力不多的,就指着上山採點草藥換錢,若不然就沒飯吃了。

    別說是土匪了,就算是刀山火海該上也是要上的。

    經常上山的人都知道這些土匪在哪裏活動,大不了繞道走就是了。”

    這是實話。

    陸濤常在這片行走,稍微一尋思也就知道楚然說的對了。

    “哎,那個誰,把出去巡查的弟兄都叫回來,咱們上山看看去。”

    既然山上沒人了,總得去查看一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也好回去跟公子和林煜德交代。

    “陸大人,你可知道這次替二公子上山剿匪的,是什麼人物?他堂堂燕王的二公子,又幹嘛跟這幫土匪過不去呢?”

    楚然小心的試探着。

    陸濤摸了摸腦袋,其實也想不明白。

    “嗨,公子說這個二公子不是個開明的,誰知道他整這麼多幺蛾子是爲了啥。可能跟他想要奪嫡有關吧。”

    他每日就只跟着公子,公子讓幹啥就幹啥,也從來沒想這麼遠過。

    楚然點點頭:

    “那行,陸大人忙,我先回去了。”

    家裏還有個重傷號等着她救治呢。

    因着謝家晚上可能有客來訪,塗三把陶三娘也抱到了黃氏家裏。

    一時間,原本冷清的小院,變得熱鬧非常起來。

    黃氏自從接了楚然的做酒作坊,整個人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忙着給大家端茶送水,熱情招呼。

    最開心的當屬虎兒。

    因着孃親被村裏人鄙視,他從來沒有過小夥伴。

    如今雖然浩兒有時會過去找他玩,但浩兒關心自己的學業,每日勤勤懇懇的練字讀書,去的時間畢竟少。

    如今謝家全家都到了黃氏這裏,雖然擁擠了一些,但浩兒卻能一直跟他玩。

    還會教他寫字。

    虎兒早就嚮往像已故的父親那樣讀書寫字,成爲一個有學問的人。

    於是也學的十分認真。

    楚然回來的時候,黃氏已經將西側的耳房收拾出來,又將廢棄的牀榻收拾乾淨,鋪上潔淨的牀單,讓塗三把重傷的三娘放上去。

    大家見楚然救人已經很習慣了,也沒人問東問西。

    見塗三着急的滿頭是汗,猜到這大約就是他的未婚妻,青山寨的女土匪。

    於是很自覺的都到院子裏,幫黃氏一起曬酒母去了。

    三孃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一遍,楚然如今拿了藥箱,將綁傷口止血的布條都拆下來,重新清洗傷口,消毒,傷藥,包紮。

    等全部忙完,天色已經上了黑。

    楚然惦記着殺父仇人的事情,隨便吃了口東西,就往謝家去了。

    臨走時囑咐剛剛下工回來的謝雲哲:

    “晚上不管聽到什麼動靜,千萬不要出門。”

    謝雲哲知道事情嚴重性,鄭重的點頭:

    “千萬小心!”

    李煜已經在謝家等得不耐煩:“你怎麼纔來?”

    他整個白天都過的煎熬,楚然囑咐他要多休息,纔好應付晚上的事。

    然,他怎麼能睡的着。

    “收了個病號,你這邊有動靜了?”楚然問。

    李煜搖搖頭:

    “那倒沒有,這天才擦黑,我想怎麼着也得後半夜吧。”

    楚然忙了一天又困又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那行,我先睡一會兒,要有動靜就叫我。”

    說着徑直走到自己屋裏,倒頭就睡。

    “哎,你……”

    李煜抑制不住的緊張。

    要知道那人可是差一點就將他推進了鬼門關,若是這次楚然也打不過……

    剛要想那不可預知的後果,就聽見房頂上有了動靜。

    這下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李煜一頭闖進了楚然的房間。

    楚然正扯開外衫讓自己睡得舒服點,看見闖進來的李煜,頓時大怒:

    “你幹什麼!”

    若不是知道他不是個登徒子,楚然就要一腳踹上去了。

    李煜也是驚了一跳,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還會脫衣服,趕緊捂上了眼睛非禮勿視:

    “有……有人!”

    又驚又懼,讓他的聲音有點發顫。

    楚然皺了下眉,這麼快就來了?

    趕緊整好衣服,翻身下了牀。

    院子裏果然有人,還就站在她的門口探頭探腦。

    畢竟整個院子,就只有這一間屋子裏有動靜。

    楚然剛要休息就被這個傢伙打擾,心裏憋着一股子邪火。

    看見門外那個瘦瘦高高的蒙面小夥,不是她要等的蠟黃臉,於是一腳踹開大門,上去就給了那傢伙一個掃堂腿。

    黑衣人沒有防備,被拌了一個趔趄。

    但好歹是個練家子,單手撐地一個鯉魚打挺,想要穩住身形。

    楚然卻沒給他這個機會,飛起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直接給他踹倒在地。

    接着一個跨身騎在那人的後背上,膝蓋骨頂着他的軟肋:

    “誰派你來的,說!”

    此人身手顯然不及蠟黃臉,又不像林煜德的手下那般菜。

    雖然三兩下制住了他,但楚然知道這是因爲對方沒有防備。

    “你……你什麼人!把祁王殿下怎麼樣了?要知道謀害皇子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黑衣人被楚然揪着衣領按住頭,卻不卑不亢的咬牙呵斥。

    楚然眯眼,什麼祁王,什麼皇子?

    屋裏的李煜已經聽出了聲音,趕緊跑出來,一臉震驚的看着被楚然死死壓住的黑衣人。

    “程久?”

    黑衣人正在努力掙扎的身體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王爺!”

    他的頭還被楚然死死按住,想要擡頭卻沒能成功,臉上的面巾也掉了,一開口又吃了一嘴灰。

    李煜欣喜若狂:

    “真的是你啊,你沒死啊!”

    他想想這段時間經常去肅州尋他未果的事情,臉色拉下來。

    “你怎麼沒按原計劃,如果沒死就到互市外圍等我呢?”

    楚然聽的一臉懵,還沒反應過來這兩人到底怎麼回事。

    程久在她的魔爪下,很想回答李煜的問題,但掙扎了幾下,頭上的魔爪卻沒有絲毫放鬆。

    “那個……能不能讓這個女人先把我……放開!”

    程久努力掙扎着說,又吃了一嘴灰。

    “哦,不好意思!”

    楚然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李煜的手下,趕緊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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