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言很有毅力的每天都來看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不管楚然多麼臭的臉。
還告知她謝家人的案件快要了解,只要楚然答應住進孟府,他就把人全放了。
孟初言也終於想明白,她嘴上說着不在乎謝家,但還是忍不住要關心謝家的安危。
因此冷靜下來後,他就堅定的用謝家人做要挾,逼迫楚然住進孟府先。
楚然快沒有耐心了。
她想了好幾種解決方法。
比如,打開牢門直接救謝家人出去。
比如,拿了孟初言做人質,要求州府放人結案。
或者出去找到孟初言他老子,好好跟他講講道理。
但這些方法做起來簡單,後續卻牽扯太多。
謝家人可不像她這麼獨來獨往了無牽掛。
她們還有婦孺,還有浩兒,還要在肅州的強權下艱難求生。
如果楚然做的太過分,謝家將來的日子肯定過不下去。
不得不說,孟初言雖然幼稚魯莽,但也的確會控制人心。
“楚娘子!”
這天,楚然正在考慮對策,聽到門外有人叫她。
楚然擡頭一看,是賀長卿。
“賀大人?”
楚然很高興,他能進來,是不是說明事情還有所轉機?
“你在牢裏還好吧?”
賀長卿沒什麼表情,但也不是他慣常的冷硬。
“好的不能再好了。”
楚然自嘲道。
“你去看過雲清了嗎?她怎麼樣?”
原本說好了第二天就要上門提親的,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情。
“雲清已經被我接出去了,你放心。”
賀長卿說。
“謝雲哲讓我想辦法把你弄出去,他說既然你們兩個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姓孟的就沒辦法以你做要挾定謝家的罪。
所以只要你走了,他早晚會把謝家給放了的。”
楚然皺了皺眉:
“他真這麼說的?”
這幾天楚然一籌莫展,想着要不就答應了先住進孟家,讓他先放了謝家人再說。
但她一次被孟初言拿捏,以後勢必次次被他拿捏。
再想脫身,恐怕沒這麼簡單。
賀長卿點點頭:“我這次來,就是把你弄出去的。”
他說着舉起手中的佩刀,一下砍掉了牢門的鎖鏈。
楚然嚇了一跳:
“等等,你說的把我弄出去,是讓我越獄啊?”
要真是這樣,何用得着勞煩他啊,楚然自己就能做到。
“你們一家不都是做官的嗎,那個什麼肅州刺史,聽說還是你親戚,就沒人能管管孟初言那個小屁孩?”
她還以爲賀長卿能光明正大的讓她走出牢房,沒想到……
賀長卿面色冷硬的解開鎖鏈,還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
楚然才從門縫裏看見,原來守門的獄卒被他拍暈在桌子上了。
“現在形勢有點複雜,剛開始肅州的各級官員都在忙着找大夫,救治二公子的幕僚先生,無暇顧及孟初言的作爲。
後來刺史大人知道了他做的事,直罵孟主簿荒唐。可二公子林煜德聽說被抓的是你和謝家,又有證據在手。
便下令一定要嚴查,所以如果你繼續等在獄中,多半就走不了了。”
林煜德!
楚然恍然,如果是他出手,這一關還真就不怎麼好過了。
“放心,雲清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定會讓她後半生幸福。林煜德還想着拉攏謝雲哲幫他奪嫡,不會輕易對他下手。只要你走了,事情就會慢慢變好。”
楚然慘笑了一下,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謝雲哲給了她休書,從此再無瓜葛,她可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雖然還頂着個罪籍,但天下之大,換個地方隱姓埋名生活下去,誰又知道你是不是罪籍。
只是想起柳氏的溫柔,雲清雲禮的笑容,小浩兒的依戀,還有謝雲哲……
總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捨!
“快走,我打傷了門外的侍衛,到了換班時間很快就有人發現!”
賀長卿催促到。
楚然回了回神,加快了腳步。
來日方長,說不定將來還會再見,只是如今她不能再在這裏拖累他們了。
兩人迅速的轉過一間間牢房,穿過三四條走廊。
監牢的大門外黑洞洞的,只有門口兩側熊熊燃燒着兩支火把。
走出去,就能看見漫天的繁星和廣闊的天地!
突然,一羣人出現在門外,將監牢大門堵了個嚴實。
這些人身披鎧甲,手持刀劍。
是城防兵!
“哼哼哼,真是沒想到啊!賀大人,令公子身爲監察司司長,卻爲了這個女人做起了劫獄賊,您看,這件事要怎麼處理呢?”
隨着一陣冷笑,堵門的城防兵讓開一條路。
身後跟着一身華服的林煜德,和賀雲召以及肅州刺史等一衆官員。
賀雲召看見自己的兒子,神情一驚。
今晚他像往常一樣帶兵巡邏,林煜德突然找到他,說得到線報今晚有人會劫獄。
賀雲召不敢怠慢,趕緊通知了刺史大人。
雖然肅州作爲邊城,一直不太寧靜,但公然劫獄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
又是林煜德親自通知,自當重視。
可是沒想到,二公子讓他抓的劫獄賊,竟然是他的長子賀長卿!
“長卿,這是怎麼回事?”
賀雲召年過四十,正值壯年,又有多年爲官的威嚴,這一聲斥問,鏗鏘有力。
賀長卿沒想到林煜德還留了這一手,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孩兒無話可說!”
賀長卿低着頭,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辯駁的了。
“你!放肆!”
賀雲召氣的臉色發白。
林煜德一直想拉攏賀家成爲他的部下,自家這個兒子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這不是把自己的把柄拱手送到人家面前嗎。
“哈哈哈,賀大人也不要生氣,現如今這情景已經很明顯了,衝冠一怒爲紅顏,賀公子怕是被這位楚娘子給迷了心智了!”
既是要拉攏,林煜德就得找個合適的臺階給賀長卿下。
“放P!”
楚然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大膽刁民,怎麼跟二公子說話呢!”
鬚髮花白的肅州刺史聽楚然罵的如此難聽,氣的鬍子都抖了三抖!
楚然壓了壓火氣,看了看刺史大人整潔的官服,道:
“這位是刺史大人吧,您身居高位,縱容孟主簿的小公子隨意抓人,無緣無故把我羈押了這麼久,不升堂不斷案,由着孟初言胡作非爲,您這刺史當的是不是有點失職?”
刺史大人做了半輩子的官,還從沒被一個刁民指着鼻子罵的慘烈,登時氣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身爲罪籍,卻違律經商,孟主簿怎麼沒權利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