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之眯起了雙眼。
就是那個江湖上傳聞可以買賣消息的機構？
據說這個組織極爲神祕，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幕後老大到底是什麼人。
只要你出夠足夠的銀錢，想要什麼樣的消息他都能給你打聽的到。
上到國家紛爭，軍事機要。
下到後院紛爭，針頭線腦。
只要霧隱樓接了單，就沒有能瞞得過他的。
只是，霧隱樓的佣金不是一般人能出的起的，身份高貴的皇親國戚又不屑於與江湖人士爲伍。
這霧隱樓自出道以來，只接過了了數單，都成了江湖上廣泛流傳的佳話。
沒想到，竟能在這偏遠地方見到霧隱樓樓主的真容。
而且好像跟楚然還有什麼瓜葛！
這小小肅州，當真是臥虎藏龍。
林煜之這邊腦子裏繞了千迴百轉，門外的楚然面對跪倒在地年輕男子，有點不知所措……
“你……是……？”
原主的記憶裏，好像沒出現過這號人物。
功夫如此了得，又叫她大小姐。
看來是楚蕁的舊部。
可楚蕁一個普通商人，雖說在肅州城裏名聲好了一點，可怎麼會有這樣的舊部呢？
楚然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爹爹十分的不簡單。
“在下雲墨，是楚大老爺收的義子，一直以來都身處暗處，管理乾爹所設霧隱樓。”
雲墨擡頭看了看楚然。
楚然這纔看清此人的長相，五官稱不上俊美，卻也十分清秀，尤其那泛着光的冷白皮，讓他整個人在黑夜裏顯得尤爲突出。
“我爹的義子？”
那就是乾哥哥了！
楚然一時有點不太習慣。
“是！乾爹對我恩重如山，不單救了我的性命，還將武藝傾囊相授，在雲墨心裏，乾爹就是雲墨的再造父母，重生爹孃。
雲墨的一條命都是乾爹給的，只是……”
雲墨說着又將頭埋了下去，看得出悔恨交加。
“只是義父被害之時，雲墨正在外面搜尋消息，沒能護得乾爹安全。等我回來，大小姐也失了音訊。
霧隱樓又惹了麻煩，我只得先去處理那邊的事情。是故……”
雲墨說着使勁攥了攥手。
“今夜突然見到大小姐傳訊煙花，雲墨不敢耽擱，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見大小姐安然無恙，雲墨也就安心了。
不知大小姐傳訊雲墨，是有什麼吩咐？”
楚然：……
她真沒什麼吩咐，就是想哄小浩兒開心來着。
“呃……爹爹去世的突然，都沒來得及跟我說說這煙花是做什麼用的……”
該怎麼優雅又不失禮貌的告訴他這件事？
“哦，對了，對於父親的死因，你瞭解多少？”
想了半天還是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楚然覺得得換個話題說說了。
雲墨聽了這話，“嚯”一下站了起來。
眉頭緊擰的搖了搖頭：
“乾爹出事之前，我一直在外管理霧隱樓，沒有他的召喚不得現身。這是乾爹一直以來對我的要求。
即便是他出事之後，我也是過了很久纔得到消息。
霧隱樓的宗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持中立和神祕，不能成爲某些人爭權奪利的工具。
乾爹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教育我的。”
屋內的林煜之聽了這話，失望的吐了一口氣。
他還想着能通過楚然牽線搭橋，讓霧隱樓爲自己所用。
不過如今看來，楚蕁似乎早就對這種情況有所準備，就是不想讓霧隱樓成爲皇權手中的棋子。
作爲楚然的好朋友，他自然不能再開這個口。
“哦哦。”
楚然茫然的點點頭，心說她這個老爹本事可真大。
表面上是肅州城的義商，沒想到背地裏還有這麼一個炫酷的身份，這要是擱現代，妥妥的霸總一枚！
“我爹他……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身份嗎？”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楚蕁的身份絕非只是普通商人這麼簡單。
那麼他的死，也就有着更多不爲人知的可能。
“你知不知道那個蠟黃臉，爲何要殺害爹爹？”
眼前這個叫雲墨的，看着是有幾分本事，又是楚蕁從小收留的義子，也許知道的比她多。
雲墨一聽楚然這話，瞬間激動了起來：
“蠟黃臉？大小姐可是知道殺害乾爹的仇人是誰？快些告訴雲墨，我這就去將此人碎屍萬段！”
楚然有些失望，看起來他知道的並不比自己多。
“我雖自幼被幹爹收留，但一直以來能見到他的機會並不多。他只丟給我幾本武功祕籍，過段時間來檢查我練習的程度。
即便是接手霧隱樓的事物，也是他信得過的老管事領着我熟悉的。所以……”
許是看出了楚然的失望，雲墨不好意思的解釋着。
“所以我一直都挺羨慕你的，都是他收養的孩子，爲什麼你就能無憂無慮天天伴他左右，而我卻……”
“你說什麼？都是他收養的孩子？”
楚然驚愕的問。
原主的記憶裏，爹爹就是她的天，也從來沒記得過誰說她不是楚蕁親生的這回事。
雲墨被楚然的反應嚇了一跳：
“原來你……不知道啊？”
楚然愕然，原主都不知道，她上哪兒知道去！
“當初義父領了主家的差事，北上執行任務，跌落山崖，差點死於非命。
走出山谷的時候，就領回了你。”
雲墨看楚然這是真不知道，開始娓娓道來。
“當時你摔的不省人事，我都差點以爲你肯定救不過來了。
可乾爹說你是他的福星，遇到了你讓他覺得以前那些打打殺殺事事紛爭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於是帶着你四處尋醫，隱瞞了自己還活着的消息，從原先的主家那裏脫了身，隱藏在這小小的肅州城裏。”
雲墨說着無不感慨。
“想當年乾爹那也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誰不知道殺人無償，冷月含霜？可就爲了你這麼個小小丫頭。
他竟然真的退隱江湖，屈居在這小小一隅，過起了小商人的生活。”
雲墨說着輕飄飄的瞅了楚然一眼。
“當初我還來看望過你呢，那時你正爲了一隻釵環，將楚進家那個小丫頭撓的滿臉紅印，還回過頭來跟乾爹哭訴，說是她欺負你，搶了乾爹送你的髮釵。”
興許是想起了當初的情景，雲墨扯開嘴角一笑，讓他冷硬的面容渡上一層溫柔。
“我還說乾爹怎麼受得了這般小女孩兒脾氣。乾爹笑着說，這才叫人間煙火氣，讓我也好好學着點，還說將來若是他不在了，就將你託付給我，讓我照顧你下半輩子。”
楚然面色一沉，擡頭看向那個似乎說了太多話的冷麪少年。
才發現他正目光溫柔的看着自己……